第7章 惠娘(1/1)
藏珠记第7章 惠娘
待迎珠离开司业室回到自己和闻喜的小柴房时,已过了晚饭的点儿。
闻喜听说自家小姐受了好大的委屈,躲在没人的地方哭了一整天,自从她来到孙府就和迎珠同吃同住,迎珠待自己更无半分主人架子,二人宛如亲姐妹一般。
正当她以为迎珠受了杖责要去寻人时,迎珠回来了。闻喜见状,哇的一声又哭了出来。
迎珠见闻喜哭泣,心中不禁感到一阵愧疚。她轻声安慰道:“喜儿,我回来了,别担心,我已经没事了。”说着,她轻轻拍了拍闻喜的肩膀,试图让她平静下来。
闻喜一边抽泣,一边说道:“小姐,您受了这么多委屈,奴婢心疼得很。”
“好了好了,别哭了啊,帮我烧点水让我沐浴下。”闻喜见小姐已平安回来,又听她将来龙去脉讲了两遍,这才勉强安下心来,一边擦眼泪,一边去准备热水。
躺在浴盆里,迎珠一天的疲惫总算卸了下来。
少女的胴体在朦胧的水汽中若隐若现,如同一朵在夜幕下静静绽放的莲花。她轻轻地倚靠在浴盆的边缘,水面上漂浮着几片玫瑰花瓣,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散发出淡淡的香气。她的长发被挽起,几缕湿发贴在颈侧,更显得脖颈修长。水珠沿着她的手臂滑落,滴落在水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书院后堂的北斋曾是先司业留下的书房。”
那个男人,鹰一般的眼睛,她的手,她身上的破绽,该不会在男人眼里一览无余了吧?在封建时代玩这种cosplay,一旦被识破只怕会是灭顶之灾。
迎珠此刻早已想不了那么多,倚着浴盆边缘沉沉地睡了过去。
半月前。
太师府的管事萧温扶着醉步阑珊的萧承郁从永王府出来。
“公子风寒未愈,怎可喝得这般多,太师大人还在书房等公子呢。”
“不妨事,带我沐浴更衣再去拜见父亲。”
萧温口中的太师,正是萧承郁之父,当朝太师萧祁。
萧祁定坐在书案前,面前的宣纸一团又一团地累在案上。他已是五十多岁的年纪了,唯有萧承郁一个儿子,自从萧承郁之母去世后便再无纳娶。为官数十载,他深知官场中的明枪暗箭,却不承想自己悉心养大的儿子,却要参与圣人最忌恨的朋党之争,还在朝堂上公然提出承办女斋、女官科举之事,让太师府一度成为官僚眼中的众矢之的。
“老爷喝口茶,休息下再写吧。”丫鬟翠仪递上一盏红枣茶,萧祁却不接过,直楞楞地走到房门口看向不远处。翠仪生的甚是娇俏,三七年华,一身水红色的衣裳映衬着她白皙的肌肤,如同春日里盛开的桃花,娇艳欲滴。她的眼眸清澈如水,眉宇间透露出一股子温婉的书卷气。
萧祁的目光在翠仪身上停留了片刻,翠仪的心跳不由得加快,她低下头,避开了那双深邃的眼眸,却掩饰不住脸上悄然升起的红晕。
萧祁回过神来,他轻咳一声,接过了那盏红枣茶。茶香袅袅升起,他却无心品尝,只是淡淡地对翠仪说道:“你先下去吧。”
翠仪微微一愣,随后转身轻步离开了房间。
萧温带着一干仆从拥着萧承郁赶来,生怕老爷动了怒,未等萧承郁开口便忙上前解释:“今日永王设宴,公子他走不开,只好陪饮了几杯!”
“萧承郁!你胆子真是越发大了!”
萧祁怒斥道,目光如炬,瞪着萧承郁。
萧承郁并无半分辩解,事已至此,他知晓父亲因何而生气。
“你我二人一同为官,已是位高权重,你何苦要与永王为伍,陷自己于悖逆之地!”
“永王并非纨绔之流,他心怀社稷,意除奸佞。儿子配合永王变法,兴女学一来为了文化教民,二来为了削门阀政治,父亲庶族出身,如何不能体谅寒门之艰辛。”
“胡闹!”
萧祁猛地一拍书案,茶盏碎裂在地,红枣茶洒了一地。他怒目圆睁,瞪着萧承郁,“你这是要毁掉咱们家族的声誉吗?女子为官,有违天地伦理,你这是在引火烧身!”
萧承郁神色坚定,毫无惧色,“父亲,永王之变法,势在必行。”
“你!”萧祁气得无言以对,半晌才道,“你可知一旦变法失败,你会如何?整个太师府又会如何!你这是要把敕造太师府的门匾踩在脚下糟蹋!”
良久,萧承郁郑重跪下道:“儿子自从做了这个决定,便已做好了为此付出代价的准备。无论家族声誉,还是个人安危,我皆置之度外。只求父亲能理解,儿子此举并非意气用事,而是为了大燕。”
萧祁闻言,瞪大的眼睛中透露出愤怒与无奈。他深知萧承郁的性格,一旦做出决定,便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承郁,为父并非不理解你的初衷,只是担忧你的安危。你可知道,此次朋党之争,牵连甚广,稍有不慎,便是满盘皆输。”
“父亲放心,儿臣心中有数。永王为照顾儿子安危,已奏请圣人遣我去金陵为学斋司业,不日便动身”萧承郁语气坚定。
萧祁沉默片刻,终究还是无奈地点了点头:“罢了,既然你已经决定了,为父也不会阻拦。只是你要记住,家族的荣辱兴衰,皆系于你一身。行事切勿鲁莽,务必谨慎为之。”
“谢父亲教诲,儿子谨记在心。”萧承郁恭敬地磕了个头,转身离去。
金陵。
“金陵都督府长史家的二小姐今天也来咱们女斋读书了。”今早,厨房里的人说起来这事,一整个学斋都陷入了一片躁动之中。
谁人不知都督府长史林学礼家的嫡出二小姐是名震金陵的才女。
风传金陵,林府的才女林婉儿今日将亲临学斋,学子们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纷纷挤在山脚下,只为了一睹她的风采。阳光透过树梢,洒在一顶华美的轿子上,轿帘上的牡丹花绣得栩栩如生,彰显着轿中人的非凡身份。
"来了,来了!"随着一声声低语,学子们的目光如同被磁铁吸引,紧紧锁定在轿子上。轿帘缓缓掀起,一道倩影映入众人眼帘。林婉儿轻步走出,她的衣裙随风轻舞,如同出水的莲花,清新脱俗。她的笑容温婉,眼眸中似有星辰闪烁,让人不自觉地沉醉。
"这就是林婉儿?"学子们窃窃私语,他们的目光中充满了惊艳。
“哼,女人不在家好好地相夫教子,跑这里来凑什么热闹!”说话的正是应天府丞之子徐晋良,他一面翘课出去到炊房找些吃的,一面嘴里不干不净地咧着,他心里一贯瞧不上女斋里读书的女学子。
“去,给本公子洗个梨子!赏你的!”徐晋良丢了一枚桐子在迎珠手心。
“哎哎哎,别走,你们那位才女姐姐什么时候来?”
“说是今日晚些时候”
“哼,本公子倒要看看是什么的人物,瞧把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呆头鹅们迷成那副傻样!不就是个女人嘛,说不定还不如我们惠娘漂亮!”说罢,徐晋良一个眼色支开了炊房里的所有人,单留下何嫂子的女儿惠娘,半推半就间惠娘竟倒入了徐怀。徐晋良的轻蔑和不屑在空气中弥漫,他的话语如同利箭,刺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惠娘的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她低下头,避开了徐晋良那充满占有欲的目光。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应天府丞的儿子看上了厨房里烧水打杂的惠娘,惠娘长得不高,也不算太漂亮,但好在生得丰腴,也略有些姿色,徐晋良时常翘课来到厨房找惠娘,惠娘本人大字不识一个,出身乡野,起初迎珠看到徐晋良对她动手动脚还要上前阻拦,却被其他伙计一把拉住,东一句西一句地教育起迎珠“你可别坏了惠娘的好事!她将来要是能嫁给徐公子做小,那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是啊,旁人想有,还不定有惠娘这般的好福气呢!”
“朱英,你别是嫉妒惠娘吧,可惜啊,你没托生成女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