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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我的36年(1971-2007)分章完结阅读63
我只好答应了。dashenks.com问清了时间、地点之后,周启明看看表说:“还有两个钟头,来得及。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玩玩。”
我说:“还上哪啊,怪热的。咱就在这等一会得了。”
“没事的,那地方很近,咱们上那去等。”
周启明出去,不知从哪将那个小罗叫来“看门”,他便领着我进了东面那个木板围起的小院。
我有些奇怪,问他,这不是仓库吗,来这干嘛?
周启明朝我诡异地一笑:“这个西屋是档案库,东屋不是。你过来看看,可好玩了。”
东屋锁着门,而且门上以及旁边的窗户上,都挂着竹子图案的粉红色窗帘。周启明掏出钥匙打开门,带我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十七八个平米的房子,里面粉刷一新。靠北墙是一张两个单人床拼成的双人床,床上铺着蒲席,放着两个枕头和两床毛巾被。床边一张三屉桌,上面有一台“红灯牌”收音机,一个紫色纱灯罩的台灯。南窗边一个小圆桌,桌上摆着一瓶绢花。西墙那里有一个刚时兴起来的三开门立柜。屋里所有的东西都是崭新的,这让我隐隐猜到了什么,可是我不敢相信,我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急问:“启明,这是谁的房子啊?”
周启明揽住我的腰,俯身吻了我一下:“傻子华,这是咱们的房子啊,这是咱们的新房!”
我大喜过望,可就是不敢相信:“真的?是真的吗启明,你可别骗我!”
周启明抱住我说:“真的,赵局长说了,现在我们局草创时期,条件差,只能让我们在这里委屈一下,以后我们办公室要搬到楼上去,他可以想办法再调给我一间房子。”
我高兴极了,我一把抱住周启明一边吻他一边喃喃地说:“不用了不用了,有这一间就很好很好了。还有这么多新家具,启明你真能干……”
周启明说:“可惜还没全收拾好呢,后面隔出了一小间,可以当厨房。那里还没收拾,还有椅子、饭橱没做好,锅碗瓢盆也没顾上买……”
我打断他说:“急什么呀,有了房子就有了一切,我们可以慢慢再置办。启明你还要上班,还要收拾房子,还要置办这些东西,你多累啊。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周启明说:“我就想全都弄好了,给你一个惊喜。不过我也没累着,因为有人帮忙。我正想打电话告诉你呢:我姐夫岳河南转业了,分配在河阳铁路分局客运科,河阳火车站的客运就归他们管。休班的时候,他来帮我收拾的。”
岳河南的家是吉林的,他父亲也是老革命,现任吉林铁路局的中层干部。岳河南转业时,先转到了吉林铁路局。1972年铁道部从交通部分出来以后,全国铁路都成了一个大系统,系统内部调动比较容易,所以岳河南轻而易举调到了河阳。不料这个时候周爸忽然复职,那个一直吆喝要转业的周筱茹就又变卦了,跟岳河南说她想再等等、再看看。结果就把岳河南自己撇在了河阳。
周启明这一说,我便问:他是姐夫,我是不是该去看望看望他,我还没见过他呢。
周启明说:这次时间太紧张,等下次吧。下次你再来的时候,我带你去看看他。
第56章 聚会
看看快到聚会的时间了,我问周启明:“这有水吗,我先洗洗脸,坐一路车净是土。”
“有,有,中午刚打的开水。到厨房吧。”
周启明带我进后门,那里还有大约三四个平米的空间,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只水桶,一个脸盆架和周启明的洗漱用具。
周启明一边往脸盆倒水一边说:“我跟总务组说了,让他们帮着接个自来水。你再来的话就什么都有了。”
我兑好凉水,把毛巾浸入脸盆,然后命令说:“我要洗了,你出去。”
周启明说:“你洗脸还怕人看啊。”
我说你真啰嗦,我要擦擦身上的汗。
周启明直点头,乖乖退了出去。结果我刚脱下衬衣,他就像个小偷似的溜了进来。我继续脱我的,一边笑骂:周启明你讨厌不讨厌啊……,他也不吭声,猛扑上来就抱住了我。
我任他忙活了一阵才催他:“喂喂,快到点了啊,你还让不让我洗了?”
他拿过毛巾说:“你坐车累了,我来帮你洗。”
我抢了一阵抢不过他,我就不管了。我站那不动,任凭他在我身前身后地服务着……。
收拾停当之后,我和周启明一起往大院外面走。路上我们议论起那“两家”,我说徐仲雅这人挺有意思,她原来都跟吕英慧绝交了,这会儿怎么还好意思再找她?周启明说,秦宗权管‘文卫’,位高权重。徐仲雅的男人正好就是学校的小干部,他俩大概觉得今后会有求于吕英慧。我一下想起个事,就问周启明,见了秦宗权应该管他叫什么,总不能叫秦组长吧。周启明说你叫他秦书记就行。他除了担任文卫组组长之外,还是这个“口(文卫口)”的党的核心小组组长(够别扭的),而凡是“党口”的那些领导,一概叫“书记”是没错的。
说到这儿,周启明又跟我解释那个小罗为什么叫他周科长。他们局的那些“组长”“副组长”,是字面上的职务。在“口头上”,他们都是“科长”“副科长”。而且地方的习惯跟部队不一样,副科长的那个“副”字是不能叫出来的。还有一个习惯是:假如你不知道眼前的机关干部是什么职务,或者你知道他是科员没职务,你尽管给他加个“官衔”来称呼他,也没错的。他们“文秘组”的那个女小罗才调来不久,她只是个“组员”,但是下面工厂来办事的人见了她,一律称其为“罗科长”。
我说:“坏了,我叫她是叫‘小罗’。”
周启明说:“你叫她小罗没错,你要叫她罗科长,反而就错了。那成了讽刺或者开玩笑。你是副组长夫人,所以就应该叫她小罗。不懂了吧?地方上就这个规矩,我刚来的时候我也闹不明白,跟老赵还叫‘赵副局长’呢,后来还是梁大姐提醒的我,说应该叫‘赵局长’。过了一段我才慢慢适应了。”
人民饭店是这一片最大的饭店,归属于市革委商业局领导,位置在省革委和市革委之间的四新路。我和周启明赶到的时候,吕英慧、徐仲雅还有徐仲雅的丈夫曹桂堂已经等在那里了。
进了一个用木板隔断的“包间”之后,我们三个“女人”凑在一起嘻嘻哈哈,周启明就跟那个高高瘦瘦,且戴着一副白框眼镜的曹桂堂聊起来。“老曹”拥有大本学历,在这个时代属于稀有物种,我在一边顺便听他说话,觉得这个人似乎有些狂妄,对着周启明高谈阔论,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
大约等了有十五分钟,那位秦宗权组长还没赶到。吕英慧说:“他在开会,不定什么时候开完呢,不管他了,咱们先吃。”
我们几个“夫人”便出了“包间”到饭店的窗口去买菜。
此时的饭店都没有餐桌服务员。因为让服务员为坐着不动的食客端菜倒酒,属于资产阶级的生活方式,早就被“破四旧”破除了。所以你要来饭店吃饭,必须自己到窗口去买菜(现成的),或者点菜(现做的)。点菜之后人家给你一个牌牌,你回座位上等着,然后人家会喊:某桌的菜好了,你再过去凭那个牌将菜领回来。酒可以喝,但是不准喝醉(喝醉了会有“联防”来干涉),更不准猜拳行令,因为猜拳行令也是资产阶级(封建阶级?)的东西。
说好是吕英慧请客,所以她就看着挂在大堂上的菜谱点起来,点完要了几瓶“河阳啤酒”。吕英慧没有必要问我们点什么菜,因为饭店的菜很简单,就那么几样,爱吃不吃。什么海参鲍鱼龙虾之类的,都是资产阶级吃的东西,无产阶级的饭店根本就不供应。因此这个时代到饭店吃饭(即便是人民饭店这样的“大”饭店),一般都会“不差钱”。
时间不长,饭菜上齐。我们就热热闹闹地吃喝起来,吃了好一会儿了,一个人推门直入,冲着我们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此人正是秦宗权。
我以前就知道省革委文卫组组长的官不算小。仅从他象闹着玩一样就将吕英慧从987医院调到了位于省城的210医院,即可见一斑(秦组长本来可以将吕英慧调到军区总院,因为蔡若红在那里,吕英慧要回避这个“同谋”,才选择了档次稍低一些的210医院。叫我看吕英慧有点太过谨慎,可没办法,她就是这样的性格)。但是出现在我面前的这个“大官儿”,不管是个头、长相,还是穿戴、气质,都显得很一般很一般。以张思静的感觉,此人如果生活在21世纪,他能当到科长,就算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不过秦宗权看起来没什么架子,显得很随和。吕英慧在一边介绍,他就笑嘻嘻地跟周启明和曹桂堂握手,然后朝我点头致意。徐仲雅见过他几次,便娇笑着对他说:“秦书记来晚了,该罚你一杯。”秦宗权连连点头:“好好,我认罚,认罚。”他自斟自饮了一杯之后,又倒满一杯,举起来对大家说:“在座的就是我多吃了几年窝窝头。在此我代表小吕,向启明同志、桂堂同志,还有小陈妹子,小徐妹子敬一杯酒。希望大家学好马列、毛泽东思想,在各条战线再立新功!”
我们都站起来,秦宗权逐一与我们碰杯,一饮而尽之后他又说:“大家都是老朋友老战友了,随便吃,随便喝,都别客气啊。”
随后大家边吃边喝边聊,气氛很是融洽。尽管在餐桌上秦宗权的官最大,但他一副敦厚和气的样子,时不时还很得体地关照一下我和徐仲雅两位“女士”,这让我很快对他有了不错的印象。
假若不是凭空掉下来一个时髦的“白卷英雄”,我对他的这种良好印象可能会一直保持下去。
我上面这段表述不是很准确。,准确的说法是,正是由于聊天当中曹桂堂提到了那个名噪一时的“张某某”,才导致餐桌上的和谐气氛急转直下。
“事件”的背景是这样的:1973年中国的大学恢复招生。虽然仅仅招收工农兵学员,但刚开始的时候,还曾经进行了考试。就在某省某地的考场上,凭空蹦出了那个著名的“白卷英雄”,在中国教育界掀起了一场轩然□。
当时的情况是,“插队”的知青张某某被推荐参加大学考试,在考理化时他仅做出了3道小题,其它的题都做不上来。眼看就要考砸了,他索性破罐破摔,提笔在试卷上给“领导”写了一封信,说自己因为忙于“集体生产”,不忍心将宝贵时间用于复习功课,所以也就不想再答题了,从而表达了对文化考试的不满情绪。搁21世纪,这就相当于某个小地方的高考考场上,出现了一个考上考不上无所谓的“小捣蛋”,没有人会在意他,也不会有人干涉他(毕竟他只是“捣”自己的“蛋”,又没有干扰别人,你管他干嘛?)。但这个时代不一样,这个时代要是不出怪事才是不正常。谁也没想到的是,很快,《人民日报》就转载了此信,对张某某这个勇于交“白卷”的反潮流“英雄”表示支持,对于“复旧”的考试制度予以抨击。张某某因此顺利地被铁岭农学院录取,后来还得到了江青、王洪文的亲自接见。
曹桂堂作为教师,显然对于这个“白卷英雄”不大感冒。他在喝了一瓶多啤酒后朝着秦宗权发牢骚,说那个“白卷事件”对学校的正常教学造成了不良影响。他认为对学生进行必要的考试还是应该的,否则教育质量不可能提高,四个现代化很难实现。提倡学生考试交白卷实在不妥。
秦宗权也有了一些酒意,就操一副居高临下的口吻说老曹你的思想可是成问题啊,怎么跟报上批判的那些顽固派一个腔调。如果你的学生有反潮流的,你可不能当保守的儒家,你要当敢于革命的法家,要坚决支持他们。
曹桂堂说:小毛孩子懂什么反潮流,懂什么儒家法家,纯粹胡闹。
这句话说坏了,秦宗权马上严肃起来:哎老曹你这么说可不对啊,反潮流和批孔批儒是毛主席的决策,是反修防修的大计,你怎么敢说是瞎胡闹?
秦宗权上来就扣大帽子,让曹桂堂极为反感。若在平时他脑子清醒的时候,反感归反感,他可不敢与秦组长“抗辩”。但是今天他喝了点酒,加上又是这样的私下场合,因此他就表现的有些狂妄。他轻蔑地哼了一声说:“老秦,你开帽子工厂啊。我说那交白卷的学生瞎胡闹。学生都不学习,将来没有知识怎么干革命。你这当书记的连这都不懂。”
秦宗权脸上挂不住了。大概这些年来,还没一个人敢用这种口气冲他说话。他把脸一拉,将筷子往桌上一拍:“我什么都不懂也比你这臭老九强。知识越多越反动,真他妈的一点不假。”
曹桂堂也火了,他指着秦宗权的鼻子叫道:“扯你妈的蛋,我堂堂的人民教师,共 产 党员,你说谁是臭老九!”
他俩这一吆喝,我们几个“夫人”才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头。吕英慧拽了一下秦宗权:“小秦,有话好好说,怎么了这是?”
徐仲雅也怒斥曹桂堂:“你神经病啊,怎么跟秦书记说话。”
曹桂堂在众目睽睽之下骂人,秦宗权怒不可遏。我能看出来他是在强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