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解开心结(下)(1/1)
火吻白衣:重逢坐标第43章 解开心结(下)
巨大的震撼如同电流瞬间窜遍她的西肢百骸!她呆呆地望着他,望着他布满血丝却燃烧着焚尽一切火焰的眼睛,望着他因激动和剧痛而微微颤抖的身体,望着他肩头绷带上刺目的暗红……那冰冷的、沉重的、压得她喘不过气的恐惧,在这一刻,在他这以生命为誓的宣告里,如同阳光下的坚冰,轰然碎裂!化作滚烫的暖流,奔涌向西肢百骸!
泪水如同开闸的洪水,汹涌地、无声地滑落。\d¨a?s_h,e+n^k?s′.*c^o_m+但这一次,不再是委屈和恐惧的泪水。那是心防彻底崩塌的泪水,是沉重的枷锁被击碎的泪水,是迟来的、汹涌的、几乎要将她溺毙的心疼和一种失而复得的、巨大的暖流!
她看着他因激动而更加苍白的脸色,看着他肩头绷带上那抹刺目的暗红在视野里扩大,看着他紧蹙的眉头下那双依旧燃烧着后怕与痛楚的眼睛……巨大的心疼瞬间压倒了所有翻涌的情绪。
“傻子……”她哽咽着,带着浓重的哭腔,艰难地抬起那只没有输液的手,颤抖着伸向他吊在胸前、缠满绷带的右臂。指尖冰凉,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小心翼翼地、极其轻柔地触碰上绷带边缘那抹刺眼的暗红,仿佛怕弄疼了他。
“你这个……大傻子……”泪水更加汹涌地滚落,她心疼得几乎无法呼吸,“为了拉住我……伤成这样……还……还跳下来……”
她的指尖感受到绷带下坚硬的手臂轮廓和那抹湿冷的暗红所代表的痛楚,巨大的酸涩猛地冲上喉头。她再也说不出任何责备或控诉的话,只剩下满心满肺的心疼和一种迟来的、汹涌的悔意——为自己这七年加诸于他的冷漠和伤害。
“对不起……”她哽咽着,泪水模糊了视线,指尖轻轻地、颤抖地抚过那染血的绷带,声音破碎不堪,充满了心疼和懊悔,“……以前是我,太固执……太冷漠……让你一个人……承受了那么久……”
林溪的话,如同最温柔的羽箭,精准地射中了江焰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他眼底翻涌的激烈情绪瞬间凝固,随即被一种更加汹涌的、几乎要将他溺毙的暖流所取代。
他猛地俯下身,再也顾不上是否会牵动伤口。他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沾着泪水和血渍的左手,小心翼翼地、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度,轻轻捧住了林溪满是泪痕的脸颊。拇指带着薄茧,极其温柔地、带着微微的颤抖,一遍遍地擦拭着她脸上汹涌的泪水,仿佛要抹去她所有的委屈和伤痛。
“别哭……”他的声音嘶哑到了极致,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虔诚的温柔和一种失而复得的巨大满足,每一个字都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你再哭下去,等下苏晴回来了,非得骂死我!她临走前可是交代,我要是把你弄哭了,她饶不了我……”他试图用轻松的语气安抚她,眼底却盛满了浓得化不开的心疼。
话音刚落,病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伴随着高跟鞋轻快又刻意放大的脚步声。苏晴回来了。她手里拎着一袋新鲜欲滴的草莓和几个橙子,脸上挂着“我什么都知道但我偏不说破”的、属于专业演员的夸张表情。a:5D4.看¥书%?D -{?追D最?新1_章a\°节§:
“哟~二位,气氛……好像不太对劲啊?”苏晴的声音清亮,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调侃,目光精准地扫过林溪明显哭红的双眼、脸上未干的泪痕,再落到江焰那只还捧着林溪脸颊、指节分明却沾着泪水的左手上,最后定格在他肩头绷带上那片刺目扩大的暗红上。她那双漂亮的杏眼瞬间瞪圆了,里面那点戏谑的笑意瞬间被熊熊燃烧的怒火取代。
“江!大!队!长!”苏晴把水果袋往床头柜上重重一放,叉着腰,火力全开,声音极具穿透力,仿佛在舞台上念台词,“我临走前怎么说的?!嗯?!‘老实躺着!’‘不许乱动!’‘要是把溪溪惹哭了,我饶不了你!’——这才多大一会儿功夫啊?啊?!”她指着江焰肩头的绷带,又指指林溪哭得梨花带雨的脸,“你看看!你看看!这血都渗成什么样了?!这眼睛都肿成桃子了!江大混蛋,你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还是觉得我这‘饶不了你’是说着玩儿的?!”
苏晴的突然闯入和连珠炮似的质问,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熄了病房里那几乎要将两人融化的浓烈情绪。林溪下意识地想偏头躲开江焰的手,脸颊上被他触碰过的地方还残留着滚烫的温度,但苏晴的怒火让她一时忘了动作。江焰则像是被老师抓包的坏学生,那只捧着林溪脸颊的手触电般僵了一下,随即有些狼狈地、恋恋不舍地收了回来,甚至掩耳盗铃般用左手遮了遮根本遮不住的渗血的绷带。
“苏晴……不关他事……”林溪吸着鼻子,努力想解释,声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是我……是我自己……”
“你闭嘴!”苏晴毫不客气地打断她,几步走到床边,先狠狠瞪了江焰一眼,然后才转向林溪,那眼神瞬间从“怒火万丈”切换成“恨铁不成钢”的心疼模式,变脸速度堪称教科书级别。她抽了张纸巾,动作算不上温柔,但极其仔细地擦掉林溪脸上的泪痕,语气软了下来,却依旧带着责备:“你也是!哭成这样干什么?不知道自己刚捡回条命,身体虚得很吗?情绪这么激动,伤口疼不疼?头晕不晕?”她一边说,一边熟练地检查林溪输液的手背和监护仪上的数据。
“我没事……”林溪小声嘟囔,被闺蜜这么一吼,心里那点汹涌澎湃的情绪倒是被冲淡了不少,只剩下不好意思。
“没事?脸白得跟纸一样,眼睛肿得跟灯泡一样,这叫没事?”苏晴没好气地数落着,又抽了张纸塞进林溪手里,“擦擦!再哭真变丑了,看谁还要你!”她这话明显是说给旁边那个“罪魁祸首”听的。
“我要!她变多丑我都要!再说了,这不是还很漂亮!” 江焰不怕死地插嘴,声音嘶哑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倔强,眼神首首看向林溪,带着一种近乎幼稚的宣告意味。
苏晴猛地回头,漂亮的眉毛高高挑起,发出一声极具戏剧效果的 “呵!” ,那翻脸速度简首比川剧变脸还快。她双手抱胸,上下打量着江焰,眼神充满了“你哪来的自信”的嘲讽:“你说要就给你啊?!我家溪溪又不是商品,你想要也得看她本人愿不愿意点头啊!啧……” 她嘴上火力全开地怼着江焰,但手上的动作却没停,反而更显出一种反差式的温柔。?·白§D马D_#书μ&院}\ ?ˉ?更¢;新#`{最-¨快1t她利落地从床头柜抽屉里拿出一包独立包装的湿纸巾,“嗤啦”一声撕开,抽出一张带着淡淡清香的湿巾,动作轻柔却不容抗拒地继续给林溪擦拭脸上残留的泪痕和狼狈。一边擦,一边还不忘继续数落江焰:“真是块不开窍的木头!人都哭成这样了,也不知道拿张纸给人擦擦!就知道杵在那儿说些没用的漂亮话!光动嘴皮子谁不会啊?行动呢?关心呢?都喂狗啦?” 她这话虽是骂江焰,但眼神却瞟着林溪,仿佛在说“你看他这傻样”。
林溪被苏晴这机关枪似的输出弄得又是窘迫又是想笑,脸上被湿巾冰凉的触感一激,倒是彻底清醒了不少。她看着江焰被苏晴怼得哑口无言、只能抿着唇一脸“我认栽但我坚持”的憋屈表情,再看看苏晴明明心疼得要命却非要摆出一副“恶婆婆”架势的模样,心底最后那点翻涌的情绪奇异地平复了下来,甚至涌起一丝暖意和哭笑不得。
“苏晴……”林溪无奈地小声唤她,试图阻止这场单方面的“批斗大会”。
“哼!”苏晴重重哼了一声,把擦完的湿纸巾精准地扔进垃圾桶,这才算是暂时熄了火。她没好气地瞪了江焰一眼:“还愣着干嘛?等着血流干啊?” 她动作利索地按下了呼叫铃。
护士很快进来,看到绷带上的血迹,也忍不住皱眉责备了几句。苏晴抱着手臂站在一旁,气场全开,监督着护士给江焰重新消毒、加压包扎。整个过程江焰都抿着唇,一声不吭,目光却时不时地越过忙碌的护士和一脸“监工”表情的苏晴,落在病床上的林溪身上。那眼神里,有歉意,有担忧,更有一种劫后余生、失而复得的庆幸和无法掩饰的深情,以及一丝……被苏晴骂过后的委屈和执拗。林溪也看着他,看着他因疼痛而紧蹙的眉头,看着他被汗水浸湿的鬓角,看着他重新包扎后依旧透着虚弱却依旧挺拔的身姿,心疼得无以复加,却又被苏晴的“淫威”镇压着,不敢再哭。
等护士处理完离开,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三人。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又带着一种奇异的、被强行拉回现实的平静。
苏晴叹了口气,走到窗边,拿起一个橙子开始剥皮,空气中立刻弥漫开清新的柑橘香气,冲淡了消毒水的味道。她剥得很慢,很细致,像是在酝酿台词。
“好了,”她终于开口,声音平静了许多,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无奈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哭也哭了,吼也吼了,血也流了……现在,能好好说话了吗?”她把剥好的、晶莹剔透的橙子瓣放在小碟子里,递给林溪,“吃点甜的,补充点维C,也……压压惊。”她又拿了一个橙子,走到江焰旁边的椅子坐下,自顾自地剥了起来,没有递给他,但也没再继续数落。
这无声的举动像是一个休战信号。林溪接过橙子,冰凉清甜的汁水在舌尖化开,确实让她翻腾的情绪平复了不少。她偷偷看向江焰,他也正看着她,眼神交汇的瞬间,两人都有些不自然地移开了目光,随即又忍不住再次看向对方,眼底深处是劫波渡尽后的疲惫,是无需言说的心疼,更是破除了所有心防后,那份沉甸甸的、重新连接起的信任和羁绊。七年的冰层彻底消融,留下的是被洪水冲刷过、被泪水浸泡过的,一片亟待重建却也无比坚实的土地。
“晴晴……”林溪低声唤她。
“嗯?”苏晴头也没抬,专注地对付着手里的橙子。
“……谢谢。”林溪的声音很轻,却包含了千言万语。谢谢她的陪伴,谢谢她的仗义执言,谢谢她看似粗暴却无比及时的介入,将他们从情绪的悬崖边拉了回来。她知道,苏晴其实早就回来了,只是给他们两个时间,让她能够解开心结。
苏晴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哼了一声:“谢什么?少给我添乱就行。”她把剥好的橙子往江焰面前一递,“喏,看在你今天‘表现’还算……嗯,有那么点诚意的份上,赏你的。吃了,补充体力,省得待会儿又晕过去,还得麻烦护士。”
江焰看着眼前那瓣饱满多汁的橙子,又看看苏晴那副“爱要不要”的表情,嘴角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想笑,又牵扯到了伤口,最终化作一个无奈的、带着点感激的弧度。他用左手小心地接了过来:“谢谢。”
他慢慢吃着橙子,清甜的味道似乎也稍稍缓解了伤口的灼痛和喉咙的干涩。病房里一时只剩下咀嚼水果的细微声响。阳光透过窗户,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空气中的尘埃在光柱里缓慢浮动。窗外隐约传来城市清理重建的嘈杂声,遥远却充满力量,像这个城市粗重的呼吸和顽强的心跳。
沉默了片刻,江焰的目光再次落在林溪身上,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林溪,刚才说的话,每一个字,都是真的。”他的声音依旧有些沙哑,却异常清晰,“没有……任何……保留。”
林溪的心猛地一跳,握着橙瓣的手指微微收紧。她迎上他的目光,那里面没有了之前的激烈和痛苦,只剩下一种沉淀下来的、磐石般的坚定。她轻轻点了点头,泪水又有涌上的趋势,但被她用力忍住了:“我……知道。”
“至于七年前……”江焰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深刻的痛楚和自责,“所有的细节……所有的原因……等我们都好一点,等这场洪水过去,我会……原原本本地告诉你。”他需要时间整理那些沉重而复杂的过往,也需要确保自己能够完整而清晰地表达,不再让她有任何误解的可能。“不会再有任何隐瞒。”
“好。”林溪再次点头,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信任。她不再需要立刻知道全部,他愿意说,愿意承担,愿意面对,这本身就意味着一切。
苏晴在一旁默默听着,看着两人之间那无声流淌的、不再剑拔弩张却更加深沉厚重的情感,一颗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放了下来。她拿起纸巾擦了擦手,站起身:“行了,看你们俩这眼神交流,酸得我牙都要倒了。”她拿起自己的包,“溪溪,你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江焰,”她转向他,眼神依旧带着警告,但语气缓和了许多,“你,给我好好养伤!再敢乱来,让伤口恶化,或者又把溪溪惹得掉金豆子,我就……”她故意拖长了调子,举起拳头晃了晃,“我就找欧阳主任告状,让他给你上最重的束缚带!说到做到!”她威胁性地扬了扬下巴,然后看向林溪,眼神温柔下来,“我晚上再过来看你,想吃什么发微信给我。走了!”
她风风火火地来,又风风火火地走,像一阵及时雨,冲刷掉最后的尴尬和紧绷,留下了平静和一丝暖意。
病房里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他们两人,和窗外隐约传来的城市重建的声响。
林溪看着江焰略显疲惫却依旧专注望着她的侧脸,看着他肩头重新包扎好的、依旧提醒着那场生死惊魂的绷带,心底涌动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心疼,有庆幸,有对未来隐约的不安,但更多的,是一种失而复得的巨大安定感。那冰封七年的河流,终于冲破坚冰,重新开始流淌,虽然河道曾被洪水冲得一片狼藉,但水流本身,却带着前所未有的生命力。
“肩膀……还疼得厉害吗?”她轻声问,打破了沉默。
江焰摇摇头,又点点头,唇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带着点安抚意味的弧度:“习惯了。这点疼,不算什么。”比起差点失去她的那种灭顶之痛,这皮肉之苦,真的不值一提。
“你的肩膀会好的,惠特曼教授说没问题就没问题!”林溪知道江焰是不想让她担心,怎么可能不疼呢?
“嗯,我知道。我会好好配合的。因为,我想以好的状态和你重新在一起,也……想回到消防的队伍中,那……毕竟是我热爱的职业!”
林溪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阳光透过窗户,恰好落在她伸出被子的指尖上,带来融融的暖意。她微微蜷起手指,仿佛想抓住那一缕阳光,也抓住了心底那份重新燃起的、名为希望的微光。七年漫长的寒冬,似乎终于在这一刻,随着窗外洪水的退去,真正地开始消融了。
江焰也沉默着,目光却贪婪地流连在她脸上,描摹着她的眉眼,仿佛要将这失而复得的珍宝,深深地刻进灵魂里。他欠她的,太多太多。未来或许依旧充满未知的风险和挑战,但他绝不会再放开她的手。他会用余生,去弥补那七年的空白和伤害,去践行他以生命为证的誓言。
窗外的江城,在经历了数日暴雨的肆虐和洪水的洗礼后,终于迎来了喘息。浑浊的积水正缓缓退去,露出满目疮痍的街道。被洪水冲垮的路面、倾倒的树木、裹挟着泥沙和杂物的淤泥,无声地诉说着这场灾难的威力。远处,依稀可见大型机械的轮廓在忙碌,低沉的轰鸣声隐隐传来,那是重建的号角。街道上,穿着各色制服的人们——消防、武警、市政、志愿者——如同辛勤的工蚁,在泥泞中奋力清理着障碍,搬运着物资。阳光穿透尚未散尽的薄薄水汽,洒在那些疲惫却坚毅的身影上,也洒在路边堆积的沙袋和正在被修复的河堤上。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淤泥混合的味道,沉重中透着一股不屈的生机。哀悼逝者的悲伤尚未散去,但重建家园的坚韧,己然在这片被冲刷过的土地上,顽强地扎下了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