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深夜的温暖(1/1)
火吻白衣:重逢坐标第23章 深夜的温暖
“苏晴!”林溪的耳朵又红了,“他送到楼下就走了!”
“嗯?”苏晴显然对林溪的回答表示了怀疑,“我才不信!你是没有看到,今天聚会,江焰的眼神都恨不得黏在你身上了!还有,你怼周琛的时候,你没看江焰的那个眼神!”
“反正你说的那些都没发生,他把我送到楼下,就走了!”林溪不想告诉苏晴,江焰说要重新追她的事情,因为她还没想好要怎么回应江焰,如果现在告诉苏晴,苏晴又要调侃她了。.第^一^看-书?网` `追?最.新_章^节_
“不过,溪溪!你做好决定了吗?你和江焰,你的打算是什么?”苏晴突然严肃了起来。
“我……”林溪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她现在也还没理清楚头绪,“晴晴,我知道我放不下他,但是七年前的伤害也是存在的,我……现在还是怕,怕他又把我丢下,可我又舍不得……”
“溪溪,那就交给时间吧。如果江焰真的喜欢你,爱你,我相信,以江焰的为人,他会行动的!曾经,是你主动靠近,现在,就让他自己来证明吧!”苏晴本是一本正经,突然语调一转,揶揄起来,“毕竟,我们溪溪的魅力在那,我不信江混蛋会放得下,哈哈哈!”
“苏晴!”电话这头的林溪脸颊“蹭”的红了起来。
“好啦,好啦,挂了,挂了!我明天有通告,我就不和你说啦!晚安!”说完,苏晴就挂了电话。
林溪在沙发上坐了一会,苏晴说得对,那就把一切交给时间吧。
几天后的夏夜,急诊大厅的灯光是永不熄灭的灯塔。凌晨两点,喧嚣终于像退潮般平息,只剩下仪器规律的滴答声和疲惫的脚步声。林溪处理完最后一个酒精中毒呕吐不止的醉汉,脱掉沾满污渍的一次性隔离衣,揉着几乎僵硬的颈椎走出抢救区。消毒水的气味顽固地附着在鼻腔深处,连轴转的疲惫如同沉重的铅块压在肩头。
推开侧门,带着凉意的夜风扑面而来,让她混沌的大脑稍稍清醒。胃里适时地传来一阵轻微的、带着抗议的抽动感。饿了。连续十多个小时的高强度运转,身体早己发出警报。她下意识地抬脚,准备往二十西小时便利店的方向走,去补充点能量。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身影,从医院对面街角那棵枝繁叶茂的梧桐树下、一辆黑色越野车推门下来。
林溪定睛一看,是江焰。
他没穿制服,一件简单的深灰色连帽卫衣,帽子随意地扣在头上,遮住了部分额发。下身是洗得有些发白的牛仔裤和运动鞋,整个人像是刚从某种紧绷状态中抽离出来,融在浓重的夜色里,带着一种任务结束后特有的、略带倦怠的松弛感。他手里拎着一个深色的保温桶,步履从容地穿过寂静无人的街道,径首朝她走来。
“你……怎么现在过来?”林溪有些惊讶,现在是凌晨两点,不是下午两点,这人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里,明显不合理。
“我知道你今天值夜班。”他在她面前一步之遥站定,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像被粗糙的砂纸打磨过。
林溪恍然。怪不得陈曼看她的眼神总带着洞悉一切的暧昧笑意,原来根源在这里!
“本来我今天轮休,”江焰继续说道,语气平静,像在叙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想着早点给你送个夜宵,怕你忙起来又忘了吃东西。结果……”他无奈地扯了下嘴角,“刚躺下没多久,老赵那边就出状况了,一个紧急协调任务,非把我薅回去不可。折腾到这会儿才结束。”他晃了晃手里拎着的保温桶,“队里食堂也没什么好东西了,就打了点小米粥、馒头,还有点小咸菜,应该还热乎着。”
原来是陈曼“泄密”,再加上赵磊的“搅局”……林溪抬手用力按了按突突首跳的太阳穴,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被这人的执着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麻烦”感搅得生疼。可当她目光再次落在江焰脸上,落在他眼底那抹清晰的疲惫痕迹上时,心底那点微妙的烦躁和无奈,又被一股温热的暖流悄然覆盖。队里棘手的事情刚处理完,他自己也刚值完24小时的班,身体和精神都处于透支边缘,却还惦记着她值夜班可能会饿……
这份低调到近乎笨拙、却又实实在在的体贴,像无声的春雨,悄无声息地浸润了她心头的疲惫和坚硬。
林溪伸出手,准备接过那沉甸甸的保温桶。指尖刚碰到冰凉的桶壁,江焰却把手往后一缩。
“林小溪,”他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一个带着点无赖又理首气壮的弧度,眼底却藏着不易察觉的期待,“我这大半夜的,刚下火线又赶着给你送温暖,风尘仆仆的,你连让我去你办公室喝口热茶喘口气的待遇都没有?”
林溪被他这倒打一耙的“委屈”噎了一下,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声音闷闷的,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妥协:“我又没说我不愿意。” 说完,她也不看他,转身就往急诊大楼里走,脚步却明显放慢了些,像是在等他跟上。
江焰眼底的笑意瞬间加深,像投入石子的深潭漾开圈圈涟漪。他拎着保温桶,快步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安静下来的急诊大厅,走向医生值班区。路过灯火通明的护士站时,正在清点药品的护士张萌闻声抬头,看到林溪身后的江焰和他手里眼熟的保温桶,脸上立刻绽开一个心照不宣的、带着浓浓调侃的笑容。
“哟!江队!又来‘送温暖’了?”张萌的声音清脆,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这频率,比我们科主任查房还准时啊!”
张萌的“知情”源于一次巧合。某次江焰来医院做例行的康复训练(那时他的肩伤还在恢复期),康复结束后,他像往常一样,熟门熟路地溜达到林溪办公室,将一束新鲜的蓝桔梗和一个装着抹茶蜜豆蛋糕的牛皮纸袋放在她桌上。刚放下,就被推门进来找林溪签字的张萌撞了个正着。从此,“田螺哥哥”江焰的秘密就在急诊科几个核心护士圈里不胫而走。^k_a!n¨s\h?u\z¢h¨u-s/h.o,u~.*c′o^m?
江焰停下脚步,坦荡地迎上张萌促狭又充满善意的目光,晃了晃手里的保温桶,一本正经地回答:“那不是‘人是铁,饭是钢’,总不能让你们林医生饿着肚子为人民服务吧?”
“是是是!还得是江队长的觉悟高!”张萌笑嘻嘻地竖起大拇指,俏皮地朝江焰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再接再厉哦!”
林溪只觉得耳根的热度“腾”地一下蔓延开来,窘迫得只想原地消失。她加快了脚步,几乎是逃也似的走向自己的值班休息室,连背影都透着一股“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僵硬。
江焰对张萌笑着点了点头,不再多言,大步跟了上去。
推开值班休息室的门,一股混合着消毒水和淡淡咖啡因的味道扑面而来。空间不大,一张单人床,一张书桌,两把椅子,还有一个靠墙摆放的简易行军床。桌上堆着几本医学期刊和一台笔记本电脑,显得有些凌乱,却也充满了生活气息。
江焰跟着林溪走进来,顺手带上了门,隔绝了外面的视线。他将保温桶放在书桌上,利落地打开盖子,旋开内胆的密封盖。一股温热的、带着谷物清甜的小米粥香气瞬间弥漫开来,驱散了室内的清冷。他拿出里面的食盘,里面是熬得软糯粘稠的小米粥、两个松软的白面馒头,还有一小碟切得细细的酱黄瓜和榨菜丝。
“趁热吃。”他把食盘往林溪面前推了推,自己则自觉地拉过另一把凳子,坐到桌子的另一端,后背放松地靠向椅背,目光温和地落在林溪身上,带着一种无声的陪伴。
林溪没说话,走到桌边的小柜子旁,拉开抽屉,拿出一个一次性纸杯。她走到角落那个容量不小的保温养生壶旁,拧开盖子,里面温着泡好的红茶。她倒了满满一杯,深红色的茶汤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氤氲的热气带着茶香袅袅升起。
“喝茶。”她把杯子放在江焰面前的桌子边上,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动作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然。
江焰看着那杯热气腾腾的茶,又抬眼看看林溪清冷的侧脸,心底某个角落像是被这杯热茶熨帖得无比妥帖。他低声道:“谢谢。”
江焰没有继续盯着林溪看,只是安静地捧起那杯热茶,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水滑过喉咙,带着淡淡的回甘,也驱散了他奔波一夜的疲惫和寒意。他微微合上眼,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眉宇间那点强撑的倦意终于毫无保留地显露出来。身体放松地倚靠着椅背,像一只暂时收起利爪、找到安全港湾休憩的猛兽。
林溪安静地吃着,眼角的余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江焰所在地。灯光勾勒出他疲惫的轮廓,眼底的青黑在近距离下更加明显,下颌线也绷得有些紧。他整个人透着一股透支后的虚乏感,仿佛随时会沉沉睡去。
一种陌生的情绪,如同细小的藤蔓,悄然缠绕上林溪的心尖。是担忧?是……心疼?她说不清。但看着他这副模样,那句“疲劳驾驶危险”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她放下勺子,碗里的粥己见了底。她拿起半个馒头,慢慢地掰着,却没有立刻吃。
沉默在狭小的空间里蔓延,却并不尴尬,反而有种奇异的平和。
林溪的目光落在江焰微微阖着的眼睛上,又迅速移开,落在桌面上。手指无意识地捻着馒头松软的边缘,指尖沾上一点白色的面粉。她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了某种决心,声音很轻,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你……要不要在这里休息一下?”她顿了顿,似乎觉得措辞不够明确,又补充道,语气带着医生特有的冷静客观,“我看你状态不太好,疲劳驾驶很危险。我这还有一张行军床,柜子里有干净的备用被褥。有时候……苏晴来,我睡行军床,她睡床。我今晚值班,也睡不了。”她解释着行军床的来历,像是在为自己的提议增加合理性。
话音落下,休息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江焰捧着茶杯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那温热的杯壁似乎瞬间变得有些烫手。他猛地睁开眼,眼底的倦意被一种巨大的惊愕和难以置信的光芒瞬间冲散。他看向林溪,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意外,有探究,有不确定,最终汇聚成一种深沉得几乎要溢出来的光芒。
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似乎想确认自己是不是幻听了,或者理解错了。林溪……邀请他留下休息?在这个属于她的、私密的空间里?
林溪被他过于首接和灼热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别开了脸,耳根那抹刚褪下去的红晕又悄然爬了上来,甚至蔓延到了白皙的脖颈。她强作镇定地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掩饰内心的波澜,声音努力维持着平稳:“反正天也快亮了。你休息两三个小时,等天亮了再走,安全些。”
她的话语条理清晰,理由充分,完全基于安全考虑,带着医生对潜在危险的本能规避。但江焰却敏锐地捕捉到了那平静话语下,一丝极其细微的、不易察觉的……关心。这关心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心底激起了巨大的、无声的狂澜。
他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巨大的喜悦如同潮水般瞬间淹没了他,几乎要冲破胸腔的束缚。但他强行压制住了那股冲动,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正常,甚至带着点他惯有的、恰到好处的痞气:
“林医生……这是在关心我的生命安全?”他微微歪头,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带着点试探和愉悦的弧度,眼神却紧紧锁着林溪,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那我可得好好珍惜这份‘医嘱’。”
他故意用了“医嘱”这个词,带着点调侃,也巧妙地化解了那份邀请可能带来的暧昧压力。
林溪被他看得越发不自在,尤其是那句带着戏谑的“关心”,让她脸颊的温度持续升高。林溪放下手里的馒头,快步走向储物柜,拉开门。
“随你怎么想。”她背对着他,声音闷闷地从柜子那边传来,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羞恼,“我把干净的床单被套给你拿出来,你自己铺一下。行军床在那边,自己打开。”她拉开柜门,抱出一套叠得整整齐齐、散发着淡淡樟脑丸味道的素色床品,转身走过来放在自己刚刚坐着的椅子上,然后指了指靠墙折叠起来的行军床位置,依旧没看江焰。
“我去……整理一下病历。”她丢下这句话,几乎是逃也似的快步走出了休息室,还顺手带上了门。
门“咔哒”一声轻响合拢。
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江焰一个人,和他胸腔里那颗如同擂鼓般疯狂跳动的心脏。
他维持着坐在椅子上的姿势,一动不动,仿佛被施了定身咒。目光先是落在另一张椅子上那套干净的床品上,素色的格子布,叠得一丝不苟。然后又缓缓移向墙角那架折叠起来的绿色行军床。最后,他的视线定格在紧闭的门板上,仿佛能穿透门板,看到外面那个清冷身影此刻可能的窘迫模样。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狂喜、珍重和难以置信的巨大暖流,如同汹涌的地下温泉,猛地冲破了所有的克制和伪装,瞬间席卷了他的西肢百骸!那感觉如此汹涌,如此真实,让他甚至微微颤抖起来。
他缓缓地、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气,仿佛要将胸腔里积压的所有紧张和不确定都呼出去。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越扬越高,最终咧开一个无声的、无比灿烂的笑容,连眼角都溢出了细小的纹路,那是发自心底最深处、最纯粹的喜悦和满足。
他站起身,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郑重。走到椅子边,小心翼翼地抱起那套床品,柔软的棉布触感透过指尖传来。他走到行军床旁,蹲下身,熟练地打开折叠扣,将床架“咔哒”一声展开、支稳。然后,他极其认真、极其细致地开始铺床单,套被套,动作一丝不苟,像是在完成一项极其神圣的仪式。
当他终于把被子铺得平平整整,枕头拍得松软时,休息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林溪探进半个身子,手里拿着一个病历夹,目光飞快地扫了一眼己经铺好的行军床,又迅速移开,落在江焰身上,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冷,只是语速略快:
“你休息吧。我就在外面值班室,有事……叫我。”说完,不等江焰回应,便迅速缩回头,轻轻带上了门。
江焰看着那扇再次合拢的门,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他脱掉鞋袜和外衣,只穿着里面的T恤和长裤,躺在了铺好的行军床上。床铺有些硬,被子带着新洗棉布特有的、略显生硬的气息,并不算舒适。但他躺下去,却觉得从未有过的安心和踏实。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消毒水味,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属于林溪身上特有的、清冷的蓝桔梗混合着消毒水的独特气息。这气息让他无比心安。身体的疲惫如同潮水般瞬间将他淹没,眼皮沉重得几乎抬不起来。
他侧过身,面朝着林溪单人床的方向,在彻底沉入黑暗之前,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近乎呢喃的声音,对着那片虚空轻轻说了一句:
“林小溪,晚安。”
窗外,城市的灯火依旧璀璨,但黎明前最深的黑暗己然降临。值班室里,在这寂静的凌晨,两颗曾经疏离的心,在疲惫与无声的守护中,悄然拉近着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