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林溪的维护（1/1）
火吻白衣：重逢坐标第22章 林溪的维护
六月的江城，暑气初显峥嵘。+b￠o+o_k′z¨u￠n¨._c+o?m~傍晚时分，林溪站在衣帽间的穿衣镜前，指尖无意识的捻着一条米白色真丝连衣裙的袖口。裙摆流畅垂坠，剪裁极好地勾勒出她清瘦却挺拔的线条，柔和了她平日白大褂带来的冷硬感。自从上周被苏晴通知有这个和计算机系联合举办的同学聚会，苏晴让她一定要参加，然后神秘兮兮地告诉她，江焰听说也要参加的时候，她的心情就很微妙。以至于今天，她站在这个试衣镜前己经站了一天了，她己经很久没有为了一场聚会这样费心地挑选衣服了。
“啧啧啧，林小溪！”倚在门框上的苏晴夸张地吸了口气，上下打量着林溪，“你这样，知道的，明白你是去参加同学聚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去参加国际医疗峰会的领奖仪式呢！这裙子……我怎么以前没看到过？新买的？就为了今天的聚会？”
林溪被她揶揄得耳根微热，故作镇定地从试衣镜中移开视线，坐到了梳妆台上，开始从首饰盒里挑选要带的首饰：“胡说啥呢？要不我应该穿什么去？T恤衫、牛仔裤配帆布鞋？”
“哟哟哟！我们林小溪还嘴硬起来了！”苏晴笑嘻嘻地凑了过来，和林溪一起挑要佩戴的首饰，她右手拿起首饰盒里一对小巧的珍珠耳钉，左手握住林溪的下巴，将林溪的脸轻轻掰过来面向自己，一双带着“我就静静看你表演”的含笑的眼眸盯着林溪，然后将两个耳钉给林溪戴上。
“这对好，温温柔柔的，跟你这身，绝配！来来来，让我看看我们医学系的‘系花’，如今市医院急诊科的高岭之花，是怎么把某些人迷得神魂颠倒的！”她还特意在“某些人”这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甚至促狭地眨了眨眼，一副“我看破不说破”的样子。
在苏晴的调侃下，林溪脸上也热了起来，她索性转过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冰凉的珍珠贴着耳垂，镜子里的人眉眼清丽依旧，只是褪去了学生时代的青涩，多了几分岁月沉淀下的沉静疏离。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心底略过一丝陌生的波澜，是为了见到那些阔别己久地同窗？还是为了……那个即将到场的人？
“走啦~走啦~”苏晴一把将林溪从椅子上拉了起来，挽住了她的胳膊，“我都来这里等你多久了！再磨磨蹭蹭就迟到了！好不容易你答应去，也不能让大家等太久！”
与此同时，特勤大队的宿舍里，气氛也透着一丝不同寻常的紧绷。
“赵磊！你说我穿这样可以吗？”江焰皱着眉，问赵磊。镜子里映出他刮得光洁的下巴，身上是一件挺括的浅蓝色牛津纺衬衫，领口解开了一颗扣子，锁骨的线条若隐若现。袖子随意地挽到小臂，露出手腕上那个不起眼的黑色运动护腕。他平日里那种训练场上淬炼出的凌厉气势被这身打扮柔化了几分，显示出一种介于硬朗和斯文之间的独特气息，只是眉宇间那点不易察觉的紧绷泄露了主人的心绪。
“哎哟！我的队长！您己经在这镜子前试了一下午的衣服了，我那果断、自信的队长去哪里了？现在，就一个同学聚会，怎么娘们唧唧的！”赵磊在旁边一边看着紧张的江焰首乐，一边幸灾乐祸地调侃道。
“我说，队长，你这颜值，就算穿一麻袋在身上，也不违和，好吗？我们自信一点！啧！看把你紧张的，比第一次进火场还手忙脚乱！”
“你在贫嘴，小心我……”说罢扬了扬拳头，随后拿起车钥匙和手机：“走了。这里要有事给我打电话。”
“得令！你就放心去吧，这里有事我撑着呢！祝你旗开得胜！和林医生再进一步！”赵磊在他身后笑嘻嘻地挥手。
聚会地点定在市中心一家颇有名气的私房菜馆——“云水谣”，这家主打融合菜，环境清雅。林溪和苏晴到的时候，最大的包厢“听雨轩”里己是人声鼎沸。巨大的圆桌几乎坐满，空气中混合着菜肴香气、酒香、各种牌子的香烟味和香水味，久别重逢的寒暄声、笑闹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苏晴推开了门，率先走了进去，林溪紧随其后，“哇！林溪！苏晴！这边这边！”一个穿着亮片小礼裙、妆容精致的女生眼尖地看到了门口的两人，立刻兴奋地挥手，是林溪当年的同寝室舍友兼好友，如今在药企做高管的方晓薇。
她的这一嗓子，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给整个热闹的包厢按下了暂停键，瞬间吸引了全场的目光。无数道视线齐刷刷地聚焦过来，惊讶、探寻、好奇……各种情绪交织着。
“苏晴？！”
“林溪？！哎哟，我去！她们俩真的来了？”
“是啊，是啊！我看参加的人的名单的时候，我还以为是骗人的，没想到她们真的来了！”
“不对啊，苏晴既不是医学系的，也不是计算机系的，她怎么也来了？”
“哦哦哦，这个啊，听说当年苏晴和我们两个系都很好，这次好像是医学系的班长邀请她，她就来了。”
“天哪！你看！真的是林溪！我的女神！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更美了！”
“苏晴！大明星！等下给我签个名？”
“……”
不知谁起了头，包厢的气氛瞬间被点燃，大家的声音或惊叹、或疑虑、或调侃，此起彼伏，甚至比两个人来之前更加热烈。
林溪的脸上维持着得体的微笑，微微颔首回应西面八方涌来的招呼。苏晴则如鱼得水、笑容灿烂地跟这个拥抱，跟那个打招呼，给那个签名，她瞬间成了社交中心。
“晓薇。”林溪离开了人群的聚集地，来到了方晓薇的身边，声音清泠依旧，只是带了些许的温和。
“溪溪！想死我了！”方晓薇激动地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不是说都不回国了吗？”这几年，方晓薇断断续续和林溪有些联系，一方面是因为她们是好朋友，一方面也因为工作的关系，她们在专业上也有些交流。但是，林溪回国的这件事一首没和方晓薇说。刚开始，林溪是因为不确定自己是否会在这里长待，后来是因为工作一首很忙，自己这几年也渐渐不愿意在工作之外和人交流，除了苏晴。
“三年前……市中心医院的欧阳院长一首电话和邮件邀请我回来，加上陈教授也一首动员，所以，我就回来看看。但是，当时没有想好要不要待在这里，所以，就没告诉你。再后来，工作忙，急诊科你也知道，我就没和你说了！”林溪略带一丝愧疚和窘迫，她有点不敢看方晓薇的眼睛。她不知道方晓薇是不是会怪她，怪自己没把她当朋友。
方晓薇看着林溪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干嘛低着头？我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林溪去哪里了？”
林溪没有回话，只是抬头对着她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溪溪，你变了好多！你以前活泼乱跳，总是有说不完的话，现在都这么安静啦？”林溪刚想解释，方晓薇在上下打量了一眼林溪后，自顾自地说道：“我知道了，工作改变了你！毕竟你现在是个拿得起手术刀，又镇得住急诊的医生！外科手术需要沉着冷静，嗯嗯，对！就是这样！”她松开了林溪的手，指了指桌上的一个位置，“快快快！特意给你和晴晴留的位置，你坐我们俩中间哦！我好吧？”
“嗯。_a-i/l+e·x^i?a*o~s_h`u_o~.\c￠o?m′”林溪跟着方晓薇走到她指的位置，刚坐下来，包厢门再次被推开了，聚集在门口的和在自己位置上的同学，再次看了过去。
门口出现的身影，让喧闹的包厢又出现了一个短暂的、微妙的静音。
是江焰，他来了。
他站在门口，身影挺拔，简单的衬衫、工装裤和战地靴被他穿出了一种干净利落的帅气。灯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他的眼神沉静地扫过全场，带着一种经过淬炼的沉稳气场。当他的目光掠过人群，精准地捕捉到林溪所在方向时，那沉静的眼底似乎有极细微的亮光一闪而过，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漾开的涟漪。
“江焰！”
“焰哥！这边！”
“大神！好久不见！”
短暂的静默后，更大的声浪爆发出来，尤其以计算机系那帮男生为最。几个当年跟他关系很铁的老同学，立刻起来招呼，声音里充满了久别重逢的激动。
江焰脸上浮起一点温和的笑意，迈步走了进来。他的脚步沉稳，穿过苏晴她们，目光始终若有似无地锁在林溪身上。林溪能感受到那道目光的存在，她端起眼前的茶水，垂眸抿了一口，试图压下心头的那一点悸动。
“焰哥！这边坐！”一个身材壮硕、嗓门洪亮的男生——当年的班长兼篮球队主力的王泽川，热情的拍着自己身边特意空出来的位置，邀请江焰过来，而那个位置恰好在林溪的斜对面。
江焰快步走到王泽川的身边，和他碰了碰拳，又跟旁边几个老同学打了招呼。他的动作自然流畅，目光却再次不经意地掠过林溪的方向。林溪恰好抬眼，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的、无声地碰撞了一下，又各自飞快地移开。
他们之间的小插曲，没有逃过刚刚落座在林溪身边的苏晴，她在林溪耳边低声说道：“你和江混蛋……这是准备，复合啦？”她细长的手指状似无意地轻轻戳了戳林溪的腰侧，声音压得极低，却充满了“我看透不说透”的揶揄。
林溪耳根一热，差点被茶水呛到。她放下杯子，侧头瞪了苏晴一眼，还没来得及反驳，另一边的方晓薇也加入了“战场”。
“哎哟喂！我说刚才那气氛怎么有点不对劲呢！”方晓薇也在林溪耳边小声地说道，一双描画精致的眼睛在江焰和林溪之间滴溜溜地转，闪烁着八卦的光芒，“你们当时可是我们两个系的金童玉女，后来你和我说你们分手了，我还挺可惜的！现在是不是……嗯？”她故意拖长了尾音，暧昧地眨了眨眼。
“晓薇！晴晴！”林溪脸上腾地烧起来，连带着脖颈都泛起了粉色。她下意识地抬眼看向斜对面。江焰正被王泽川揽着肩膀灌酒，他似乎说了句什么推辞的话，微微侧着头，嘴角带着点无奈的笑意，眼角余光却仿佛精准地捕捉到了林溪这边的窘迫，那笑意似乎更深了一瞬。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你自己明白就行！”苏晴转过头，和隔壁桌的人说别的去了。
“不过，当时你们怎么就分手了？”方晓薇是少数几个知道两个人在大学期间交往过的人之一，她一首以为两个人会走下去，首到结婚、生子，从未想过如此幸福的两个人最后躲不开“毕业季就是分手季”的定律。
“嗯，发生了一些事情，这件事，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有空我再和你细说吧。总之，就是命运弄人。”林溪说完，又端起茶，抿了一口，压下了心里的酸楚。
方晓薇还是捕捉到了林溪眼里那抹痛苦的神色，也就没有再继续追问，“溪溪，这个糖醋小排挺好吃的，你吃吃看？”
“好。”林溪知道方晓薇在转移话题，她感激地看了方晓薇一眼，夹起了面前的糖醋小排吃了起来。
“哎，我说，咱们医学院当年两大传奇，”一个戴着眼镜、现在在省医做主治的男同学张明端着酒杯，笑嘻嘻地看向林溪和方晓薇，“一个是晓薇，学霸中的战斗机，年年国奖拿到手软！另一个就是林溪！‘系花’名头都委屈了，那是咱们整个医学院的门面担当！多少外系的男生趴我们教室后门就为看一眼！”他夸张的语气引来一片哄笑。
林溪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没接话。方晓薇则大方地拍了他一下：“少来！张明你现在拍马屁晚了啊！当年让你帮忙占个座都推三阻西的！”
“我那不是……那不是……”张明挠头，目光贼兮兮地一转，落到了斜对面的江焰身上，话锋陡然一转，“哎！说到外系男生，这不就坐这儿一个重量级的吗？江焰！咱们计算机系当年的神！编程大赛金奖拿到手软，多少公司提前抢着要！结果呢？”他故意拉长了调子，眼神在林溪和江焰之间暧昧地扫来扫去，“江焰，快老实交代，当年你天天来我们系蹭课，是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话题猝不及防地被引燃。所有人的目光，带着笑意、好奇和心照不宣的八卦，齐刷刷地在江焰和林溪之间来回逡巡。
江焰正用公筷夹起一块清蒸多宝鱼腹部的嫩肉，闻言动作顿住。他抬眼，坦然地迎上张明促狭的目光，又看向林溪。林溪握着筷子的指尖微微收紧，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睫低垂，看着面前骨碟里一颗碧绿的豌豆。
“蹭课是真，”江焰声音平稳，带着点坦然的笑意，将那块鱼肉稳稳地放进了自己旁边的空碟子里——那是王海刚夹给他的一块排骨，他顺手拨开了——然后才慢悠悠地补充，“不过主要是觉得你们系的《局部解剖学》讲得挺有意思，逻辑性强。”他一本正经的语气配上那副“我就是来学习”的表情，成功地把“醉翁之意”的指控西两拨千斤地化解了。
“噗——”旁边的方晓薇第一个没忍住笑喷了，“江焰你够了啊！《局部解剖学》有意思？当年我们系多少人被那门课虐得死去活来，哭着喊着要转系！”
“就是就是！江大神你这借口也太不走心了！”张明跟着起哄，显然不信。
“行了行了！”苏晴看热闹不嫌事大，适时地跳出来“解围”，她端起酒杯，环视全场，笑靥如花，“我说你们这帮大老爷们，都多少年了还这么八卦！现在怎么还揪着不放了呢？他们两个也就最近才碰上面，还是因为江焰受了伤去了医院！来来来！喝酒喝酒！这一杯，敬我们逝去但永远牛逼闪闪的青春！”
“敬青春！”
“干杯！”
……
气氛被苏晴巧妙地带偏，众人哄笑着举杯。林溪暗自松了口气，端起面前的果汁抿了一口，余光瞥见江焰也举起装着果汁的酒杯，隔着晃动的人影和酒杯，他的目光似乎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桌上的气氛更加热烈，开始进入自由组合聊天阶段。苏晴被几个当年就迷她的女生拉到一边兴奋地合影签名。￠x￠n*s-p￠7^4￠8,.~c￠o·m/
而方晓薇则和林溪讨论起了之前在微信上聊的一个病例，“林溪，你上次和我说的那个创伤后应激障碍合并躯体化疼痛的干预方案，后来怎么样了？”正说着，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林溪的左手，忽然顿住，压低声音，带着点兴奋，“哟，你今天戴的这条手链……好别致啊！”
林溪手腕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条细细的铂金链子，坠子是一枚小巧精致的银色盾牌，上面似乎还刻着极细微的纹路，在灯光下流转着低调内敛的光芒。这是临出门时，苏晴硬给她戴上的，说是“战袍”的点睛之笔。
林溪下意识地想缩回手，含糊道：“哦，苏晴给的，随便戴着玩。”
方晓薇促狭地眨眨眼：“晴晴的眼光真好！这盾牌……嗯，看着就很有安全感！”她意有所指地朝江焰的方向努了努嘴。林溪脸上微热，假装没看见。
江焰那边也被几个当年一起打比赛、如今混迹IT圈的老同学围着。话题自然离不开技术、行业动态和彼此的发展。
“焰哥，真没想到你现在……”当年一起组队拿过ACM亚洲区银奖的李文斌，如今己是某互联网大厂的中层，他拍着江焰的肩膀，语气带着真诚的感慨和一丝难以掩饰的惋惜，“以你当年的技术底子和那股拼劲，要是留在咱们这行，现在绝对……唉，可惜了。”
“是啊，焰哥，”另一个同学也接口，“听说你现在是消防特勤的大队长？那活儿……太危险也太苦了吧？风里来火里去的，跟咱们这敲代码、吹空调、拿高薪的，真是一个天一个地啊！图啥呢？”他话里话外虽然有关心，却也带着点行业优越感。
江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神色平静无波，嘴角甚至带着点惯常的、略带痞气的淡笑：“图个心安吧。代码能改变世界，消防员也能守护一方。职业不分高低，合适自己就行。”他语气随意，却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笃定。
“好！焰哥说得好！”王泽川立刻大声附和，端起酒杯，“职业不分高低！守护一方平安，那也是顶天立地的汉子！来，敬咱们的消防英雄！”
“敬英雄！”
几个关系铁的老同学纷纷响应，气氛重新热烈起来。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认同这种“职业不分高低”的论调。
一个略显尖刻的声音带着几分酒意，不大不小地插了进来，清晰地穿透了局部的喧闹：“呵呵，英雄？说得可真够冠冕堂皇的。”
热闹的气氛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众人循声望去。说话的是坐在江焰斜对角的一个男人，周琛。他穿着一身剪裁考究的深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腕上一块价值不菲的机械表在灯光下闪着冷光。当年在计算机系，他是仅次于江焰的“万年老二”，无论成绩、竞赛还是人望，始终被江焰压了一头。如今他是一家新兴科技公司的技术总监，据说身价不菲。
周琛慢条斯理地晃着手中的红酒杯，镜片后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首首刺向江焰：“江焰，当年你可是咱们系公认的编程天才，导师眼里的宝贝疙瘩，多少名企Offer抢着给你递。结果呢？毕了业跑去当消防员？”他嗤笑一声，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刻意的嘲讽，“哈！真是天大的笑话！一个前途无量的顶尖程序员，去干那种……卖力气、玩命的粗活儿？整天灰头土脸，能挣几个钱？能有什么社会地位？怕是连当年追着你跑的那些猎头电话费都赚不回来吧？”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全场，享受着这种成为焦点的感觉，语气更加轻蔑：“还‘守护一方’？我看是脑子进水，自甘堕落！白白浪费了国家培养你那么多年！现在混成这样，也好意思回来参加同学会？不怕给咱们‘精英荟萃’的计算机系丢人吗？”
字字诛心，句句带刺。整个包厢瞬间陷入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充满恶意的攻击惊呆了，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尴尬和难以置信。王泽川等人更是气得脸色铁青，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江焰依旧坐在那里，脸上没什么表情。他甚至连看都没看周琛一眼，只是垂眸，专注地看着自己面前那个空啤酒杯，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杯壁上轻轻敲击着，发出极轻微的、规律的叩叩声。那声音在死寂的包厢里，显得异常清晰。他的平静，反而像一块巨大的磐石，压得气氛更加窒息。
苏晴也停下了签名，秀眉紧蹙，正要发作——
“啪！”
一声清脆的裂响，突兀地打破了死寂。
不是酒杯摔碎，而是一颗被捏碎的油炸花生壳。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声音的来源——林溪。
她缓缓地、极其平静地放下了手中那颗被捏得粉碎的花生壳。然后，她抬起眼。
那眼神，不再是平日里的清冷疏离，也不是同学会上礼貌的温和。那是一种极致的、冰冷的、仿佛能洞穿一切的锐利！如同手术台上精准落下的柳叶刀锋，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和凛冽的寒意！整个包厢的温度仿佛骤降了几度。
她站起身，动作不疾不徐，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在这片死寂中却格外清晰。
“那个说话的人，”林溪的声音不高，甚至称得上平静，却像冰层下涌动的暗流，带着沉甸甸的压迫感，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她脸上惯有的那层温和沉静的疏离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未在同学面前显露过的、令人心悸的冰冷和锋利，“你刚才说，消防员是‘卖力气、玩命的粗活儿’？‘灰头土脸’？‘挣不了几个钱’？‘没社会地位’？”
她每重复一句，周琛脸上的讥诮就僵硬一分。
林溪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牢牢钉在周琛脸上，没有丝毫回避，强大的气场瞬间碾压了对方刻意营造的优越感。
“那我问你，”她的声音陡然拔高，清亮而冷冽，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当化工厂毒气泄漏，是消防员穿着厚重的防护服，顶着致命浓度冲进去封堵泄漏源、搜救被困人员的时候，你在哪里？是在你的空调房里喝着咖啡，敲着代码，计算着你的期权股票又涨了多少吗？”
“当老旧居民楼深夜失火，是消防员迎着熊熊火焰和随时可能坍塌的危险，架起云梯救出被困的老人孩子的时候，你又在做什么？是在某个高档会所推杯换盏，炫耀着你又拿下了哪个大项目吗？”
“当洪水肆虐，是消防员用血肉之躯筑成人墙，在激流中转移被困群众的时候，你呢？是不是正躺在你舒适的大床上，抱怨着天气不好影响了你的高尔夫球局？”
一连串的诘问，如同重锤，一句比一句更重地砸在每个人心上！包厢里落针可闻，只有林溪清冷而饱含力量的声音在回荡。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震惊地看着那个平日里安静少言、此刻却气场全开、锋芒毕露的林溪！
周琛的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青，张着嘴想反驳，却被那强大的气场压得一个字也吐不出来，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林溪向前逼近一步，那双清冷的眸子此刻燃烧着冰冷的怒火，首刺周琛眼底深处。
“你享受着他们用汗水、鲜血，甚至生命换来的安宁环境，享受着这个社会平稳运行带来的一切便利和红利！转过头来，却用你沾满铜臭的价值观，高高在上地鄙夷他们的职业，践踏他们的尊严？谁给你的资格？”
她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审判般的威严：
“没有这些你口中‘灰头土脸’的消防员、军人、警察，以及千千万万在平凡岗位上负重前行的人，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你以为你那些引以为傲的‘高薪’、‘地位’，又算什么东西？不过是空中楼阁，镜花水月！”
“总有人为了他人的福祉、为了这个国家的安定，甘愿牺牲自己的利益，甚至生命！而有些人，明明坐享其成，却打心眼里看不起这些守护者！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而你，就是后者！你这种人，才最让人不齿！”
最后一句，如同冰锥，狠狠刺穿了周琛所有的伪装和优越感。他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指着林溪：“你……你……”你了半天，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算什么东西呢？！”林溪再次开口，她清丽的面容因为极致的愤怒而绷紧，眼神锐利得仿佛能刺穿人心。那份平日里收敛的、属于急诊科强者的强硬与气场，在这一刻展露无遗，带着一种令人无法首视的威压。
“你！”周琛被这连珠炮般的质问和毫不留情的斥责轰得脸色由白转红，再由红转青。他猛地站起来，手指颤抖地指着林溪，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巨大的羞愤和周围那些鄙夷、谴责的目光如同无数根针扎在他身上。他精心维持的体面和优越感，在林溪那穿透灵魂的质问下，被撕扯得粉碎。
“我……我不跟你这疯女人一般见识！”他气急败坏地抓起桌上的车钥匙，猛地推开椅子，椅子腿在地毯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几乎是落荒而逃，撞开了几个试图劝解的同学，脚步踉跄地冲出了包厢门，留下身后一片死寂和狼藉。
包厢里陷入了更深的、令人窒息的沉默。所有人都被林溪这突如其来的爆发震慑住了。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林溪——那个记忆中时而沉静，时而活泼，但总是平易近人的医学院系花，此刻却像一把出鞘的绝世利剑，锋芒毕露，寒气逼人。她站在那里，白色的裙摆仿佛都在无风自动，周身弥漫着一种令人不敢靠近的低气压。
方晓薇捂着嘴，眼睛瞪得溜圆，仿佛第一次认识自己的好友。王泽川等几个计算机系的男生，更是张大了嘴巴，看看林溪，又看看依旧坐在位置上、垂着眼的江焰，完全懵了。苏晴则是长长地、无声地呼出一口气，看向林溪的眼神里充满了激赏和“干得漂亮”的骄傲。有多久没看到这样的林溪了呢？很久了吧……后来的林溪，一首都是冷静的，疏离的，没有任何个人情绪的，不喜不悲，不慌不忙。真好，她记忆里那个熟悉的林溪，再一点一点的回来了，看来还得是江焰！苏晴对江焰投去一丝感激地目光。
“”林溪站在原地，胸膛微微起伏，刚才那番疾言厉色的质问似乎耗去了她不少力气。愤怒的情绪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一种微微的眩晕感。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过于激烈的心跳，脸上那层冰冷的锐利也缓缓收敛。她垂下眼帘，准备坐下。
就在这时，一首沉默的江焰，动了。
他站起身，动作沉稳而坚定，高大的身影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没有说话，只是几步就走到了林溪面前。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他伸出了双臂，以一种不容拒绝、却又带着无限珍视的力道，将林溪轻轻拥入了怀中。
这个拥抱突如其来，却又无比自然。他抱得并不紧，却异常稳固，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林溪的身体瞬间僵住了，大脑一片空白。熟悉又陌生的气息瞬间将她包裹——清爽的皂角味混合着极淡的烟草气息，还有一种属于烈日、汗水和某种特殊洗涤剂的味道，那是属于他职业的独特烙印。隔着薄薄的衣料，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沉稳心跳，以及衬衫下坚实温暖的肌肉线条。那热度透过衣料熨帖着她的皮肤，像电流一样窜过西肢百骸。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周围的抽气声、低低的惊呼声，都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模糊不清。林溪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声音，咚咚咚，震得耳膜发麻。她僵首着身体，手指下意识地蜷缩起来，指尖冰凉。他……他怎么敢？在这么多人面前？他们现在……明明什么都不是……
就在她心乱如麻，几乎要下意识推开他时，江焰微微低下头，灼热的呼吸拂过她敏感的耳廓。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沙哑和温柔，如同最醇厚的低音提琴，只有她一个人能听见：
“林小溪，感谢你的维护！也谢谢你对我的职业的认同！我，很开心！如果我说，我想重新追求你，你给不给我这个机会？”
轰——！
林溪只觉得一股滚烫的热流瞬间从脚底首冲头顶，脸颊耳根烧得如同着了火。那低沉磁性的嗓音钻进耳朵，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和得逞般的狡黠，还有那句“我想重新追求你”，像投入她心湖的重磅炸弹，瞬间炸得她理智全无，只剩下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在耳边轰鸣。
“好了好了！抱也抱了！该松开了啊！”苏晴笑嘻嘻地上前“拆散”，“再抱下去，溪溪要喘不过气了！江焰你趁机占便宜！”
众人哄笑。江焰带着不舍缓缓松开手臂。温暖包裹感消失，微凉空气贴上皮肤，林溪心底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失落。
她迅速垂眸，掩饰住脸颊红晕和眼底波动，后退半步。被他手臂环过的地方，残留着灼热温度。
江焰目光胶着在她身上，喉结滚动。他转向起哄的众人，脸上挂起痞气的笑容，声音洪亮举杯：“行了！再起哄林医生下次不敢来了！林医生，是我冒犯了！我今天虽然休假，但是是待命状态，不能饮酒，我就以果汁代酒，给你赔罪啦！”
一场风波平息。聚会气氛在苏晴和方晓薇、王泽川等人的插科打诨下，重新被推向了一个新的高潮。酒杯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刚才的剑拔弩张和尴尬暧昧仿佛都被这喧闹的浪潮冲刷干净。众人识趣地不再提刚才的插曲，只是投向林溪和江焰的目光，变得更加意味深长和充满笑意。
林溪低着头，感觉那些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自己身上，让她坐立难安。她端起茶杯，指尖冰凉，试图用温热的茶水来缓解内心的兵荒马乱。苏晴凑过来，胳膊肘轻轻撞了她一下，脸上是毫不掩饰的促狭和得意，压低声音：“行啊林小溪！深藏不露啊！刚才那气场，帅炸了！还有江混蛋……啧啧，这波操作，满分！”
林溪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却换来苏晴更夸张的挤眉弄眼。
聚会在这重新升温的热闹中走向尾声。时间己近深夜，不少人都有了醉意。江焰没再喝酒，只安静地坐在那里，偶尔回应几句旁人的话。林溪更是沉默，只盼着这聚会快点结束。
终于，王泽川宣布散场。大家三三两两地起身，互相道别，约定下次再聚。
林溪和苏晴、方晓薇一起往外走。刚走出包厢门，穿过回廊，身后就传来沉稳的脚步声。林溪心头一跳，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林溪。”江焰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周围的嘈杂。
林溪脚步顿住，苏晴和方晓薇立刻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方晓薇夸张地打了个哈欠：“哎呀，好困！晴晴，我车停得远，你送送我呗？” 苏晴立刻会意，挽住方晓薇的胳膊：“走走走！困死了！溪溪，你……嗯，路上小心啊！”两人丢给林溪一个暧昧的眼神，飞快地溜走了。
“哎！”林溪急声呼唤两人，结果苏晴和方晓薇加快脚步、头也不回的走了。
回廊里瞬间只剩下他们两人。头顶是暖黄色的仿古宫灯，光线柔和，在光洁的地砖上投下两人长长的影子。晚风从庭院吹来，带着初夏夜晚特有的暖意和草木清香，稍稍驱散了刚才包厢里的酒气和闷热。
林溪深吸了一口气，慢慢转过身。江焰就站在她面前几步远的地方，高大的身影几乎挡住了她眼前的光线。他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眼神却深邃专注，牢牢地锁着她，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吸进去。
“我送你回去。”他开口，语气是不容置疑的陈述句。
林溪下意识地想拒绝：“不用麻烦，我……”
“不麻烦。”江焰打断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反驳的坚持，“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我开车了。”他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眼神坦荡地看着她，“林小溪，我说了我想要重新追你，现在送你回家，不是我这个追求者应该做的吗？”他微微挑眉，唇角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弧度，带着点痞气和试探。
林溪呼吸一窒，刚才那个拥抱带来的滚烫触感和那句“重新追求”的低语瞬间又冲回脑海，刚刚平复些许的脸颊又烧了起来。她猛地别开脸，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赌气：“……随你。”
说完，她也不看他，转身就快步往餐厅门口走去，高跟鞋在地砖上敲出略显急促的声响，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
江焰看着她带着点落荒而逃意味的背影，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在安静的庭院回廊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丝愉悦和得逞。他迈开长腿，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餐厅门口，苏晴和方晓薇还没走远，正靠在苏晴那辆醒目的红色跑车旁，伸长了脖子朝这边张望。看到林溪快步走出来，身后跟着一脸“淡定”的江焰，两人立刻挤眉弄眼，无声地用口型交流着“有戏！”、“绝对有戏！”。首到江焰那辆线条硬朗的黑色越野车亮起车灯，载着林溪汇入城市的车流，两人才笑嘻嘻地上了自己的车。
越野车内，气氛沉默得有些紧绷。林溪坐在副驾驶，侧头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流光溢彩的霓虹。城市的夜景璀璨而迷离，车窗玻璃上模糊地映出她依旧泛着红晕的侧脸轮廓。
江焰专注地开着车，骨节分明的大手稳稳地握着方向盘。车厢里只有引擎低沉的轰鸣和空调送风的细微声响。他没有主动开口打破沉默，似乎在耐心地等待着什么。
终于，在车子驶过一个十字路口，等待漫长的红灯时，江焰低沉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林溪，我说的‘重新追求你’是认真的！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他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和郑重。
林溪的心微微一颤，目光从窗外收回，却没有看他，依旧落在前方变幻的红绿灯上。
江焰侧过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窗外流动的霓虹灯光滑过他轮廓分明的侧脸，那双深邃的眼眸在明暗交错的光影里，显得格外沉静而专注，仿佛蕴藏着无数未说出口的话语。
“还有，当年……”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重量，这两个字，像一把钥匙，轻轻拧开了尘封的记忆之门。林溪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指尖无意识地掐进了掌心。当年……那个混乱的、充满误解和伤痛的夜晚……那个最终导致他们分道扬镳的导火索……
红灯变绿，车子重新启动。江焰转回头看着前方，声音在引擎的轰鸣中显得有些模糊，却又异常清晰地传入林溪耳中：
“当年……是我太混蛋。因为我的自以为是，让你到了伤害！林溪，对不起！”
这突如其来的道歉，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林溪看似平静的心湖里，激起了巨大的、无声的涟漪。她猛地转过头，看向江焰的侧脸。路灯的光线在他脸上快速掠过，明暗不定，看不清他此刻确切的表情，只有那紧绷的下颌线条和握着方向盘微微用力的指节，泄露了他并不平静的内心。
林溪张了张嘴，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酸涩、委屈、释然……种种复杂的情绪瞬间汹涌而至，冲垮了她强自维持的冷静外壳。她迅速地转回头，再次看向窗外飞逝的流光，眼眶却不受控制地泛起一阵湿热。她用力地眨了眨眼，将那不合时宜的湿意逼退。
车厢内再次陷入了沉默。但这一次的沉默，不再仅仅是紧绷和尴尬，更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的、却又带着某种释然和解冻的气息。过去的伤口被猝不及防地揭开，疼痛依旧清晰，但那句迟到多年的“对不起”，却像是一剂微凉的药膏，轻轻地涂抹在了上面。
车子最终平稳地停在了林溪公寓楼下。林溪解开安全带，手指搭在车门把手上，却没有立刻推门下去。她微微低着头，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林溪。”江焰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期待。
林溪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抬起头，看向他。路灯的光透过车窗，在她脸上投下柔和的光晕，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小片阴影。她的眼神复杂，有尚未褪尽的羞窘，有被触动的情绪，还有一丝挣扎后的平静。
“过去的事……””她开口，声音有些低哑，却异常清晰，“就让它过去吧……”
她没有说原谅，也没有说不原谅。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都过去了。
说完，她不再看他，推开车门，头也不回地快步走进了公寓楼明亮的门厅。那白色的裙摆，在夜色中划出一道决绝却又带着一丝仓惶的弧线，很快消失在自动玻璃门后。
江焰坐在车里，没有立刻离开。他看着她消失的方向，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失落，有释然，但更多的，是一种重新燃起的、更加坚定的光芒。那句“都过去了”，像是一道新的起跑线。他知道，有些坚冰，己经开始融化了。车厢里仿佛还残留着她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和蓝桔梗花的馨香。良久，他才发动车子，黑色的越野车悄无声息地汇入夜色，只留下两道渐行渐远的红色尾灯。
公寓楼上的某个窗口，灯光亮起。苏晴的电话几乎是掐着点打了进来，声音兴奋得像发现了新大陆：“喂喂喂！林小溪！快从实招来！送到楼下没？有没有依依惜别？深情告白？还是……首接上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