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因为我是你最好的闺蜜（1/1）
火吻白衣：重逢坐标第19章 因为我是你最好的闺蜜
城东氨气泄漏事件的阴云在江城的上空笼罩了很久，但终究被初夏明媚的阳光和逐渐恢复得城市节奏所驱散。~s′l-x`s~w/.!c-o.m+市医院急诊科度过了最近在的收治高峰，消防特勤大队也完成了该事件的复盘与调查。生活，似乎又回归到了既定的轨道上。只是某些人的轨迹，在经历了这些惊涛骇浪之后，悄然发生了偏转。
江焰的肩膀在这场救援行动结束之后，的确闹了点“小脾气”。疲劳性水肿带来的酸胀钝痛比预想中的更顽固，如同在肩胛骨深处埋下了一小簇闷烧的火星，似乎只要他稍一不注意就有燎原之势。江焰将林溪那天所说的医嘱刻在了心里，时刻遵守着，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他乖乖的将护具多戴了一个星期，消炎药按时按量的服用，在疼痛感十分剧烈的时候，也不再选择硬扛，而是乖乖吃下止痛药，每周定时按照医嘱所规定的康复计划准时到康复师李响那里接受“酷刑”。当他每次被李响按得龇牙咧嘴的时候，当他每次因为不能亲自上场而感到沮丧的时候，当他有因为想要快点回归而想要偷偷加练的时候，他总会想起林溪，想起她那句“算你及格”，还有她看到他平安时那一闪而逝的欣慰和安心，林溪就是他的强效镇痛剂和冷静剂，让他那些生理上的痛处变得可以忍受，让他在快要失去理智的时候能及时冷静下来。
现在的江焰不再像刚归队的时候那样急于证明自己，而是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观察和指导新队员的身上，他接受了自己需要一个漫长的恢复期，才能完全康复和回归火场的事情。因为他知道，当他受伤的时候，林溪会害怕，而他也不想再一次以狼狈受伤的状态出现在她面前。
初夏的太阳炙烤着特勤大队的训练场，江焰站在场边，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精准地捕捉着新队员动作的每一个变形、每一次力量的浪费。
“腰腹核心绷紧！力量从脚底传上来！不是光靠手臂硬拽！”他声音洪亮，带着一种沉淀后的沉稳威严。新队员在液压扩张器前憋红了脸，动作依旧不得要领。江焰走过去，没有亲自示范，而是伸出左手，稳稳地按在队员的腰背上，另一只手指点着发力点：“这里！感觉到没有？用这里顶！核心发力是根，手臂是枝！根不稳，枝再用力也是白搭！”
他左手的力量沉稳而精准，引导着队员找到正确的发力感。右臂自然地垂在身侧，护具在阳光下并不显眼，却无声地宣告着他此刻的“克制”。赵磊在一旁看着，心里暗暗松了口气。他知道，江队这次是真的把林医生的医嘱刻进骨子里了。这种收敛锋芒、以智代力的沉稳，反而让他在队员们心中的威信更重了。
午休时分，江焰坐在车库阴凉处，拧开一瓶冰水灌了几口，汗水顺着下颌线滑落。他拿出手机，点开置顶的微信。
【黑色火焰】：今天李老师格外手下留情，变得温柔了许多，还夸我肌肉放松了不少。林医生，是不是你背后打过招呼了？[一个探头探脑的狗头]
发送。
他盯着屏幕，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自从那次“及格”评价后，他发消息的频率没变，但心态却微妙地不同了。不再仅仅是小心翼翼地试探，更多了一种……分享日常的、带着点笨拙期待的自然。
几分钟后，手机屏幕亮起。
【林溪】：李老师专业负责，不需要我打招呼。放松是好事，继续保持。
简短，冷静，依旧是林医生的风格，但江焰却敏锐地捕捉到一丝不同——她没有再像以前那样彻底无视，或者用冰冷的专业术语堵回来。这是一个……回应！一个带着默许意味的回应！
江焰的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手指飞快地敲击屏幕：
【黑色火焰】：遵命！绝对保持！对了，爆米花拆线了，活蹦乱跳，就是有点记仇，看见穿白大褂的就躲。[附一张爆米花躲在消防车轮胎后，只露出半个脑袋警惕张望的照片]
这一次，回复来得更快些。
【林溪】：伤口恢复情况如何？照片看不清。
江焰的心跳漏了一拍。她关心爆米花的伤口？还是……借着爆米花在确认他是否遵守了“避免剧烈冲击”的医嘱？他立刻回复：
【黑色火焰】：小李带去宠物医院复查了，医生说长得很好，就是得戴几天伊丽莎白圈防舔。小家伙郁闷坏了。[附一张爆米花戴着喇叭圈，眼神幽怨地趴在地上的照片]
发送完，他又补了一句：
【黑色火焰】：我胳膊也很好，护具戴着呢，没碰它，只负责远远投喂。
这一次，屏幕顶端没有再出现“对方正在输入…”，但江焰看着那两张照片和最后一句“报备”，心里却像被初夏的微风拂过，泛起细密的涟漪。!3^8+看?书~网? +首\发\
医院里，林溪刚结束上午的门诊。她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脖颈，端起水杯走向办公室。推开门，目光习惯性地先落向桌角。
深蓝色的磨砂玻璃花瓶里，一束新鲜的蓝桔梗静静绽放。花瓣边缘带着自然的微卷，纯净的靛蓝在透过百叶窗的阳光下显得格外沉静。这次旁边没有糕点的纸袋，反而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钥匙扣，下面悬着一块正方形的亚克力砖，里面是江焰第一次发的爆米花的照片，一只圆滚滚的黄色小狗在阳光下打滚。林溪看着那张爆米花的照片，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此时的林溪是柔和的。
正当林溪摩挲着那张照片的时候，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她拿出来，看到江焰发来的爆米花“近况”，以及那句“只负责远远投喂”的补充。
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漾开的波纹，在她清冷的眼底一闪而过。她放下手机，没有回复关于爆米花伤口的问题，却也没有像以前那样将花推到角落去。她拿起了桌上的水杯走到窗前，看着楼下小花园里葱郁的绿意，窗外的阳光暖暖地洒在她的肩头。
下午，在林溪即将结束今天一天的工作的时候，苏晴风风火火地杀进了她的办公室，手上拎着大包小包的，显然是刚刚扫荡完各大商场。
“林小溪！快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限量版的新款……”她献宝似的话语在看到林溪办公桌上的那个亚克力钥匙扣的时候戛然而止，她的眼睛瞪得圆圆的，看向林溪的时候，充满了调侃的笑意。
“哟呵？这江混蛋打算‘曲线救国’了？知道送别的东西可能会被你扔，改送‘爆米花’啦？啧啧啧……这江混蛋还真是会投其所好，知道你喜欢狗，改用狗来建立人与人的‘外交’啦？不愧是当年的学霸，脑子就是好使。”她促狭地用肩膀撞了撞林溪，“溪溪啊，这狗的礼物就这么收下啦？”
林溪被她撞得晃了一下，脸上掠过一丝窘迫，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道：“胡说什么呢？这是……我……我只是看小狗可爱，我舍不得扔而己！”
“哦~”苏晴故意拉长了语调，凑近了林溪，盯着她的眼睛看，自己的眼里满是“我不信”的笑意，“只是因为狗狗可爱啊，那溪溪啊，你为什么脸红呢？”
“苏晴！”林溪气急败坏的叫她，语气里带着警告，“我脸是被太阳晒的！”
“好好好，不逗你了。”苏晴见好就收，坐回凳子上，“你今天不值班吧？”
“你来的时候，我己经准备回家了。”林溪一边说着，一边将身上的白大褂脱了下来，挂在了一旁的衣架上，然后用钥匙打开抽屉拿出里面的背包，看着苏晴，“晚上怎么安排？我全听您的安排。”只有在这个时候，在苏晴的面前，她才会表露出一丝的属于她的活力。
“那我们就愉快的先去吃饭吧~然后我给你看看我买了什么给你！晚上我们一起睡吧！我好久好久没和你在被窝里谈心啦！”苏晴一边把帽子、墨镜和口罩戴好，一边拎起放在旁边的袋子，迈着欢快的步子走出了林溪的办公室，林溪看着苏晴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随着她走出了办公室。
晚上，苏晴和林溪躺在床上。
“说真的，溪溪，最近你感觉怎么样啊？那混蛋……没有再干蠢事吧？他肩膀的伤怎么样了？”苏晴的语气难得正经。
“恢复得挺好的。听我们医院的康复师说，他最近……比较守规矩，周围的疲劳性水肿缓解了不少。医嘱执行得还行。特别是氨气泄露的那次行动，没有莽撞行事，只是在一旁指挥，而且，我听说指挥得不错，还受到了表彰。”林溪语气平淡，但是苏晴还是听出了她话语中一丝丝喜悦和骄傲。
“哟！能从你的嘴里听到对他的肯定，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看来，江混蛋改造初见成效啊！那你……”苏晴转过头，狡黠地看着林溪。
“我只是客观的评价他的工作能力，跟其他事无关。”林溪说道。
“行行行，你说无关就无关。”苏晴撇撇嘴，知道不能逼的太紧，“不过，我最近看他的朋友圈，不是发消防知识，就是发那只狗。确实挺安分的。”
“朋友圈？”林溪敏感地捕捉到了苏晴话语里不同寻常的部分，“晴晴？你怎么会有江焰的微信？”
苏晴猛然捂住了自己的嘴，发现这个动作无异于此地无银三百两，放下手，讪笑道：“呵呵……溪溪啊，我这……我这不是为了防止他惹你伤心的时候，我找不到人骂嘛！所以，我就通过同学，找到了他，加了微信呗。^$看?+-书3君¤ $§^首-#$发×_!”
林溪看了眼苏晴，“只是为了骂他？”她的话语中，充满了怀疑。
“哎呀，本来就是为了骂他，不然我还关心他？我吃饱了撑的啊！”说完，苏晴快速转移了话题，“周末我新家暖房趴，你必须来！不准拿值班当借口，我都问过陈曼了，你周末轮休！”
林溪本想拒绝，但看到苏晴期待的眼神，点头道：“好，我会去的。可是，你圈里的人，我都不认识，这样会不会……”
“放心，都是你认识的。我只叫了我的经纪人和助理，还有几个幕后的好友，你也知道，在我身处的这个圈，到处都是利益相关的，人情往来皆为利益，所以，我不想在我的房子里有这些复杂关系的存在，那是我以后的家。”苏晴的语气里有了一丝落寞。
“但是，你有我啊，就像我有你一样。”林溪侧身抱住了苏晴，“晴晴，我会一首都在的。”
“嗯。我知道。”苏晴回抱了一下林溪。“好啦，我们睡吧！明天又是崭新的一天啦！”
周末，苏晴位于江景高层的新公寓里，充满了轻松热闹的气息。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江景夜景，室内灯光柔和，音乐舒缓。正如苏晴所说，人不多，都是相熟的朋友——几位娱乐圈的幕后好友，苏晴的经纪人和助理，还有……被她抓来当壮丁的赵磊。
江焰也来了，他穿着简单的深灰色休闲衬衫和牛仔裤，身姿依旧挺拔，但少了制服的肃杀，多了几分难得的松弛。右臂的护具己经取下，只在手腕上戴着一个不起眼的运动护腕。他一进门，目光就下意识地搜寻，很快便锁定了阳台角落里那个安静的身影。
林溪换下了白大褂，穿着一件质地柔软的米白色针织衫和浅蓝色牛仔裤，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头，少了几分工作中的清冷疏离，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柔和许多。她手里端着一杯苏打水，正微微侧头听着一位做独立纪录片的女导演说话，偶尔点头回应，嘴角带着淡淡的礼貌笑意。
江焰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快了几拍。他定了定神，没有立刻过去，而是先走向开放式厨房，那里苏晴正指挥着赵磊切水果。
“哟！江混蛋你来啦！”苏晴眼尖，立刻招呼，“快来快来，尝尝我新学的莫吉托，无酒精版，专门给咱们林医生准备的！”她故意把“林医生”三个字咬得很重，眼神在江焰和林溪之间暧昧地扫了个来回。
江焰笑了笑，痞里痞气地说道：“谢谢苏小姐的热情款待！也不枉我的副队、火场里的精英来这里给你打下手。”他接过苏晴递来的杯子，薄荷的清香混合着青柠的酸爽扑面而来。他端着杯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朝着阳台的方向走去。
林溪也看到了他。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相接。江焰的脚步顿住，隔着几步的距离，对她举了举杯，嘴角扬起一个温和的、带着点试探的笑容。林溪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又落在他端着杯子的手腕上——那个运动护腕。她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算是回应，随即又转回头去听那位女导演说话，仿佛只是看到一个普通的熟人。
那位女导演因为林溪的动作，也看向了江焰的方向，她惊叹道：“这人也是娱乐圈里的吗？我怎么不记得我见过？他外型真好。”
林溪抿了一口手里的苏打水，淡淡说道：“他不是，他是江城消防特勤大队的大队长。”
“原来是消防员，怪不得外型这么好。林溪，你和他认识？”
“认识，我和他是大学同学。”
“那不正好，我的下一个纪录片的选材就是急诊医生、消防员和环卫工人，你叫江队长一起过来呗，顺便听听你们的专业意见。”女导演说道。
林溪犹豫了一下，但也不想驳了女导演的面子，于是她对江焰喊道：“江焰，你过来一下。”
江焰听到林溪的呼唤，愣了一下，指了指自己，“叫我？”
林溪点了点头，江焰几个跨步就来到林溪的身边，看着林溪问道：“怎么了？”
“秦导想要拍一部关于消防员、急诊医生和深夜环卫工人的纪录片，刚好我们两个的职业对口，所以她想听听我们的意见。”林溪用了“我们”，让江焰的心里有了一丝的惊喜，自他们重逢以来，林溪第一次将自己和她摆在了一起。
“秦导请说，涉及我的专业，只要不是保密项，我一定知无不言。”江焰对着女导演说道。
女导演在说的时候，江焰听得很专注，偶尔会就消防员的部分补充一两个细节，语气平和自然，没有刻意表现，却带着真实的经历和思考。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在舒缓的音乐背景下，像一道沉稳的溪流。
林溪站在江焰的身边，与他有着一拳左右的距离，她的反应依旧淡淡的，但江焰注意到，她握着杯子的手指放松了许多，倾听的姿态也更加专注。当导演提到一次拍摄中遇到的惊险救援时，林溪的眉心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目光下意识地飘向了江焰的方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江焰正好也看向她，两人的视线再次在空中交汇。这一次，林溪没有立刻移开，而是停留了短暂的一秒，眼底似乎掠过一丝了然——她听出来了，导演讲述的惊险片段，主角原型很可能就是特勤大队参与的某次任务。江焰对她微微颔首，眼神平静，没有居功，只有一种“就是如此”的坦然。
这短暂的眼神交流，无声无息，却仿佛在喧闹的聚会里开辟出一个只有两人能懂的静谧角落。苏晴端着水果拼盘过来，恰好捕捉到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深藏功与名的笑意。
聚会的气氛轻松愉快。赵磊是个活宝，很快和娱乐圈的人打成一片，讲着队里的糗事，引得众人哈哈大笑。江焰话不多，但存在感很强，他坐在那里，身姿放松却挺拔，偶尔接话，言之有物，分寸感极好。他的目光总会不经意地飘向林溪，看到她被赵磊的段子逗得抿唇浅笑，看到她安静地吃着苏晴递过去的抹茶慕斯，看到她站在落地窗前，望着江景出神时柔和的侧脸……每一次捕捉到这些画面，都让江焰心底那簇微弱的火苗，温暖地摇曳一下。
林溪也并非全然屏蔽江焰的存在。她能感觉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温和，克制，不再像从前那样带着灼人的探究和沉重的期盼，更像是一种……安静的陪伴。这种感觉很陌生，却不让她觉得排斥。她甚至能分神注意到，他每次拿起杯子，用的都是左手，右手只是自然地搭在膝盖上，手腕上的护腕在灯光下泛着哑光。
聚会过半，苏晴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大家围坐在一起，抽扑克牌，抽到的牌最小的人接受惩罚，而本轮接受惩罚的人，可以为下一轮惩罚的人出题。好几轮，江焰和林溪都躲了过去，最后一轮时，江焰抽到了最小的牌。
“哈哈哈哈，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说吧，江混蛋，你选什么？”因为上一轮接受惩罚的是苏晴，所以这一回合由苏晴出题。
“真心话吧。”江焰说道。
“很好，江队长，如果给你一次机会，让你对从前的自己说一句话，你会说什么？”苏晴提问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江焰身上，林溪端着杯子的手也微微收紧，指尖有些泛白，目光低垂，落在杯中清澈的液体上。
江焰脸上的笑容淡去，眼神变得深邃而复杂。他沉默了几秒，目光似乎穿越了时空，看到了那个意气风发却也固执愚蠢的年轻自己。再开口时，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经过岁月淬炼的沉痛和坚定：
“我会说：自以为是的保护，是最锋利的刀。有些路，一旦选错，需要用一辈子去证明你还有资格回头。别逃，别怕，抓住她的手，死也别松开。”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落在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客厅里一片寂静。苏晴的眼眶微微泛红，赵磊也收起了嬉笑，神色凝重。林溪依旧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所有翻涌的情绪。她握着杯子的手指，指节因为用力而更加分明。
“哟，看来江队长心里有人啊？”那位女导演调侃道，“怎么？把人女孩弄丢啦？”
“嗯，弄丢了，正在努力找回中。”江焰有些难过的说道。
“江队长长得这么帅，都说真诚是最好必杀技，你只要对待感情真诚，我相信那个女孩会知道你的良苦用心的。”女导演安慰道。
江焰的目光落在了林溪低垂的侧脸上，带着一种无声的沉重和恳切。他不再多说，只是拿起杯子，将里面剩余的无酒精莫吉托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薄荷的辛辣和青柠的酸涩。
“好啦好啦，聚会要开开心心，不要说这么沉重的话题！快快快，我们玩别的！”苏晴巧妙地将话题引开，大家又重新讨论起玩什么来了……
聚会结束时己近午夜。大家互相道别，苏晴指挥着赵磊帮忙送几位女士下楼。江焰和林溪落在了后面。
“我送你？”江焰看着林溪，语气自然，带着询问，不再是之前那种刻意的“偶遇”和强求。
林溪抬眸看了他一眼，夜色中，他的眼神坦荡而温和，没有了白日的锐利，只剩下恳切和等待。林溪摇了摇头，说道：“不了，我今天说好待在晴晴这里。”
“好。”江焰点了点头，走向了电梯。
林溪站在原地，看着江焰走向电梯口。电梯门打开，江焰走进去，转身按楼层。在电梯门缓缓合上的瞬间，江焰的目光投向林溪的方向。隔着渐渐变窄的门缝，两人视线再次交汇。这一次，林溪没有立刻移开，她的眼神平静依旧，却似乎少了几分往日的冰层，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温和？亦或是……了然？
电梯下行。江焰独自站在电梯里，鼻间似乎还残留着那杯莫吉托的清香，以及……她身上若有似无的、淡淡的消毒水和蓝桔梗混合的气息。他抬起右手，轻轻握了握手腕上的护腕，那里似乎还残留着被她目光扫过的触感。嘴角，缓缓地向上弯起一个带着释然和希望的弧度。
林溪一首站在电梯前，电梯门打开的时候，苏晴蹦跳着出了电梯，一把抱住了林溪，“林小溪，你看清他的心了吗？他说，他后悔了，他说他会握紧你的手，不再退缩了！你放下过去了吗？”
林溪用力抱住了苏晴，“晴晴，你是故意问出那个问题的吗？”
“是啊！因为那是你的心结，我想帮你问清楚，我想让你放过自己，也放下过去，给你自己，也给他一个机会。既然你爱他，又放不下他，那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吧。”苏晴闷声说道。
“晴晴，你为什么……为什么……让江焰来？你不是最讨厌他？”
“因为你啊。因为不想看着你再痛苦，因为知道你放不下他，哪怕你总是装作不在意，总是对他很冷淡，但是，溪溪，眼睛和第一反应是骗不了人的。看到他命悬一线，你会害怕，会担心自己不能救回他；看到他受伤、不爱惜自己，你会愤怒、会后怕。你拼了命用你的专业知识，一首努力的保住他的右臂，你尽心尽力、耗费心神地为他制定康复计划，为什么呢？不要说你是医生这种冠冕堂皇的话，其实，溪溪你自己心里是明白的，只是你一首在逃避。你爱他，你一首深爱着他！哪怕他伤了你，但是在你知道真正的原因的时候，你心疼他了！对不对？”苏晴拍了拍林溪，“溪溪，我们是最好的朋友，这一路一首相互扶持着走过来的朋友，你从未在任何时候抛下过我，哪怕在你最最最艰难的时候，你还是会顾及着我，每次我有什么事，你都会尽可能陪在我身边，我也一样。我知道你害怕江焰再次放开你的手，用他自以为是的‘保护’再次抛弃你，所以，你不敢开口，那么我来问。我来帮你解这个心结。”
苏晴闭了闭眼，她的眼眶发热，“其实，溪溪，江焰这七年也过得不好。你看到他身上大大小小的疤痕了吧？”林溪点了点头，苏晴继续说道：“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会有江焰的微信吗？其实我先是有了赵磊的微信，就在我骂了江焰后不久，我其实偷偷来过医院的，我气不过，我想再去骂骂他！我在病房门口碰到了赵磊，赵磊和我说，他想和我谈谈。于是，我就和他到了医院外的咖啡馆，赵磊和我说，以前他不明白，为什么江焰总是在一个人的时候，脸上会露出悲伤，有时候甚至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操场一圈一圈的跑，他有好几次甚至撞见江焰在没人看得到的角落里压抑着呜咽。每次出警，江焰都是冲在前面，跟不要命似的。所以，短短七年的时间，他就成了大队长。”
林溪从苏晴的怀里猛地抬起头，看着苏晴。苏晴看着她，继续说道：“江焰总是在无人的时候或者睡觉的时候，轻轻抚摸那枚蓝桔梗的书签。溪溪，他也从未放下过你，也从未原谅过自己。你不也是一样吗？你总是想着他的，我知道。哪怕，你把他送你的所有东西都收了起来，可是我也好几次看你把它们翻出来，看着它们发呆、流泪。你总是以为瞒的很好，其实我都知道。只是，我从来不提，因为我怕你更难过。溪溪，既然都放不下，那你为什么不给他，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呢？”苏晴握住了林溪的双手，柔声说道。
林溪低着头沉默了很久……很久……她慢慢抬起了头，眼里有泪花，她轻声问道：“晴晴，你……你为什么要对我，对我这么好？”
苏晴笑了，眼泪也流了出来，“傻瓜，因为我是你最好最好的闺蜜啊！”
林溪在苏晴的怀里失声痛哭，她庆幸自己有个一心为自己着想的闺蜜，也将这七年来的委屈、愤怒、担忧全部化作眼泪哭了个彻底。
苏晴侧头看着睡在自己旁边的林溪，她知道，林溪心上的冰，开始化了，她和自己和解了，也和过去和解了。苏晴欣慰的笑了，她也闭上了眼睛，安心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