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锈骨(1/1)
深蓝锈蚀第1章 锈骨
海枫躺在集装箱的顶部哼着小曲,正计划着接下来好好歇一歇。!纨,本¢神¢颤- ~冕-费\越`毒/
忽然身下面传来无数声非人的吼叫。
他感到一丝不对劲,于是翻身跳下去。
自己鞋底间黏着半颗眼球。
那东西分裂成复眼,仍在神经质地颤动,倒映出港口扭曲的天空。
吊机的钢索不知不觉快要断裂。
末端缠着个变异码头工人的残躯。
那人的脊椎刺破橘色工作服,增生出蜈蚣般的骨节,正贪婪吮吸钢梁上凝结的露水。
集装箱堆场的方向传来黏腻的咀嚼声。
两个不过七八岁的男孩蹲在油桶后,正将一只半死的野狗分尸。
“你快尝尝这个!”其中一个孩子嬉笑着将狗肉塞进对方嘴里。
他们的舌苔裂成花瓣状口器,吞咽时喉管鼓起一串发光的瘤体。
「██████(吞噬,证明。存在?)——」
远处,巨大的肉膜浮现在天空中。
随后深处炸开非人类的语言。
人肉海啸降临。
港口所有市民同时痉挛。
第一个跳海的是那个脊椎异化的码头工人。
他的骨节炸开,裹住两个奔逃的孩童,将他们拖入水下。
紧接着是集装箱堆场的渔夫。
这人的下巴变成液压钳,他咬住自己的妻女,纵身跃入泛着荧光的浪涛。
海枫的看见海水沸腾起来,无数具人体如逆流的尸雨般撞向肉膜残骸。
短短五分钟,这只由数万人的身体缝制成的血肉巨兽站了起来。!秒?漳.结^晓_说+徃^ ?首¢发.
朝着城市的方向移动,它的【盛宴】要开始了。
(一切的一切,都要从上上周那个晚上说起。)
夜幕降临,寒风刺骨。
昏黄的霓虹灯投射出斑驳的光影,落在地上就像一只只疲惫的眼睛。
刚来到这座城市的海枫走在这陌生的街道上,心情亦是如这夜晚般昏暗低沉。
从离开马卡布到达这座z市已经两天了。
他联系到“朋友”给他准备了一户简单的房子落脚。
但不知情的中间人狠狠的扣下来九成的租金作为抽成,使得住的地方异常难找。
终于,他打听到房子所在的小区。
暴雨中,他的后腰隐隐作痛。
三年前那颗子弹留下的旧伤像条毒蛇盘踞在脊椎旁。
每逢阴雨天就啃噬骨髓。
他对着巷口全息广告牌举起酒瓶。
霓虹穿过琥珀色液体,在掌心投下一只破碎的渡鸦。
雨水在全息广告牌上冲刷出扭曲的色块。
渡鸦投影在积水中碎成残翅,又被踩踏成闪烁的像素点。
某个瞬间,他觉得整座城市都浸泡在巨大的培养皿里。
而他,不过是载玻片上任人观察的标本
“求求你们我真的没偷”
女孩的呜咽被雨声切成碎片。
五个刺青爬满脖颈的壮汉正在踢打蜷缩的身影。
球棍打偏砸在地上发出的闷响让海枫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闻到了那个味道。,墈′书?君, /唔?错?内!容+
领头者突然抽搐着跪地,他急忙从腰包掏出支注射器。
针管里晃动的靛蓝色液体,在霓虹灯下泛着石油般的诡光。
“兄弟们,蚂蚁工厂特供!”
那人将针头扎进颈动脉,那些蓝色像活物般渗入皮肤。
血管顿时凸起成藤蔓:“老子现在壮的能打死一头犀牛!”
“我这还有新货”另一个混混喘着粗气摸向自己的注射器。
针头在路灯下闪着寒光:“三秒上天,十分钟超神!”
接着他发出鬣狗般的嚎叫,瞳孔收缩成竖线,球棍挥动时带起残影。
其余人受到了感召,也纷纷拿出针头。
击打声被雨幕放大,而海枫后腰的旧伤疤突然再次灼痛。
最先注射的混混突然僵住,鼻腔喷出蓝色血沫。
他的肌肉像充气过度的橡胶般鼓胀。
指关节发出脆响,却仍机械地抬腿踹向女孩头颅,口中流出涎水来。
这不是人类该有的姿态,更像是被药剂操控的提线木偶。
女孩突然咬住施暴者的手腕。
在混混因疼痛松手的刹那,她像条泥鳅般钻过胯下。
鞋在墙面借力一蹬,整个人往排水管缺口扑。
“妈的!这丫头属壁虎的!”
“嗙”!酒瓶在领头者后脑炸开,玻璃碴混着血珠悬浮在雨中。
海枫垂手而立,雨帘顺着眉骨冲刷而下,手上还握着滴血的瓶颈。
喉结在沾血的衣领下动了动,像是吞咽着某种滚烫的期待。
第二个人扑来时喉结在抽搐,注射过药剂的瞳孔扩张到几乎吞没眼白。
海枫旋身后仰,扯下吱呀作响的消防梯横杆,螺栓在暴力拉扯下迸出蓝火。
那根被岁月啃噬的金属在击打在对手身上时发出垂死的呻吟。
第三个人的膝盖骨碎裂声响起时,他肋下已挨了两记钢管。
第一击打断了他庆祝胜利的喘息。
第二击把未出口的闷哼捅回腹腔。
疼痛不是瞬间炸开的,先是冰凉的麻木。
而后是内脏错位的灼烧感。
最后才是潮水般漫上太阳穴的钝痛。
他尝到喉头涌起的腥咸味。
回头时暗处第四人的呼吸骤停——那小子握钢管的手在抖。
看着施暴者仓皇逃窜,海枫捂着胸口慢慢坐下。
“要钱自己拿。”
他把浸透雨水的皮夹扔给女孩,内层暗格里藏着半张烧焦的照片。
小女孩却盯着他渗血的衬衫下摆,那里缠着的战术腰带嵌满微型武器。
看着孩子冰凉的小手摸向电击指虎,海枫钳住了她的腕骨。
“这个会要命。”他掰开女孩掌心。
“大哥哥,谢谢你救了我我叫”女孩刚要说什么,海枫就打断了她。
“你跑的很快啊。”
“嘿嘿嘿,我以为你打不过嘛!”
女孩摸着自己的头笑着,有些不好意思的重复了一遍。
“大哥哥,我的名字是安安。”
随后孩子带海枫来到一个破旧的房子前,这就是她的家。
离着海枫的房子只有两个单元楼,女孩推开门,屋里弥漫着刺鼻的气味。
角落里,一个年轻女人躺在沙发上,昏迷不醒,旁边有打药的痕迹。
女孩轻手轻脚地走进去,拿起毯子盖在女人身上。
海枫叹了口气,把钱包里的几张钞票抽出来放在脏兮兮的桌上,转身离开了。
门轴呻吟着合拢时,巷子静得能听见雨滴敲打铁皮弹奏的哀歌。
他的后腰抵住潮湿的砖墙。
战术腰带金属扣硌进旧枪伤的疤痕,疼痛像锋利的图钉一寸寸往骨髓里钻。
“作孽啊。”他倒吸一口凉气,摸向口袋找止痛片,却捏出半盒子被雨水泡发的香烟。
冷光在他脸上割出栅栏状的阴影。
打火机的火苗总是在触及烟卷前被风掐灭。
一次两次三次失败,海枫忽然发现自己似乎在哭——嘴角的弧度像极了安安母亲昏迷时抽搐的脸。
这个认知让他喉头涌起苦味,仿佛咽下了整条巷子淤积的腐水。
海枫最终放弃了那支湿透的烟
他把烟盒轻轻搁在居民楼门口的牛奶箱上。
他不知道未来会怎样,只知道此刻,疲惫不堪,举目无亲。
远处的大排档还未打烊。
他跌跌撞撞走进去,一杯接着一杯,最后慢慢什么都感觉不到。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恢复一丝。
他惊觉自己站在家门口,握着钥匙往锁孔里插入转动。
感受到酒意再次上涌。
于是海枫摸索着栽进散发着霉菌味的床垫。
随着眼睛慢慢合上,他任凭沉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顺便想着明天早上起来一定刮个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