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深潜者疑云·尉迟锋的审查令(1/1)
天梯猎影二路第25章 深潜者疑云·尉迟锋的审查令
九鼎局瀛洲分局,内务处处长办公室。武4看书 已发布嶵新章劫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冷的铅块,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窗外,瀛洲市的霓虹在夜色中无声流淌,却丝毫照不进这间充斥着文件油墨味、消毒水味和无形硝烟的斗室。惨白的顶灯下,尉迟锋如同一尊饱经风霜的青铜雕像,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他的面前,摊开着两份截然不同、却又同样沉重的报告。
左侧,是澹台镜那份冰冷、精密、如同手术刀般切割开地下停车场迷雾的分析报告。字里行间,以无可辩驳的数据和逻辑,洗刷了佟烈局长身上那层几乎致命的嫁祸疑云。右侧,则是技术组刚刚呈上的、关于那枚嵌在后备箱缝隙中、带着血色鸢尾标记的u盘的初步报告,以及——那如同附骨之疽般附着在u盘蚀刻纹路深处的、几粒微小的深灰色尘埃颗粒的分子级分析结果。
“u盘外壳残留微粒(深灰色尘埃),经高精度质谱与光谱联用分析,主要成分:聚酯纤维(67%),人造丝(22%),微量阻燃剂涂层(11%)。其分子键断裂模式、阻燃剂化学指纹图谱…与申屠晦办公室地毯样本,以及跨海大桥信使鞋底提取物,**完全一致**。”
“同时…残留微粒中检测到极其微量的(ppb级)特殊生物标记物——**‘星苔’孢子休眠体**。该孢子为北半球高纬度地区(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特有苔藓植物伴生菌)特有休眠形态,在瀛洲市自然环境中存在的概率低于0.0003%。”
报告末尾的结论,如同淬毒的冰锥:
“因此,u盘外壳残留微粒,确凿无疑源自申屠晦办公室环境。其携带的‘星苔’孢子休眠体,可视为该微粒来源地的‘地理指纹’。”
尉迟锋的目光死死钉在“星苔孢子”和“地理指纹”这几个字上,指关节因用力按压桌面而发白。申屠晦的办公室…又一次!那间象征着九鼎局内部监察权柄的房间,仿佛成了一个巨大的污染源,将致命的线索沾染到每一个关键节点!信使的鞋底,事故车的气囊血迹,现在又是这枚指向不明的“血鸢尾”u盘!
嫁祸佟烈的链条被澹台镜斩断,但新的、更深的疑云,却如同墨汁滴入清水,迅速扩散、蔓延。¢衫`叶`屋· ~已¨发?布`最?薪′蟑.结′是谁,能如此轻易地在申屠晦的办公室内留下这些“污染源”?又是谁,能将这个沾染了“污染源”的u盘,“恰到好处”地遗留在申屠晦的死亡现场?
深潜者…
这个代号,如同阴冷的毒蛇,再次缠绕上尉迟锋的心头。他本以为申屠晦就是那条最大的鱼。但现在看来,申屠晦更像是被抛出来的祭品,一个被更高层级、更隐蔽的“深潜者”用来转移视线、搅浑水、甚至…执行终极嫁祸的工具!这个真正的“深潜者”,不仅对九鼎局的内部流程了如指掌,其权限之高、隐藏之深,恐怕远超想象!
“砰!”
尉迟锋的拳头重重砸在桌面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震得笔筒里的签字笔都跳了起来。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燃烧着被愚弄的狂怒和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他的目光越过桌面,落在肃立在对面的漆雕墨身上。
漆雕墨同样脸色凝重,眼神深处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对佟烈嫌疑解除的后怕,对隗枭毒计的愤怒,以及对这深不见底的“深潜者”疑云的冰冷警惕。他迎上尉迟锋的目光,无需言语,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判断:风暴不仅没有平息,反而升级了。敌人就在堡垒的最深处,正冷笑着看着他们互相猜忌。
“漆雕组长,” 尉迟锋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质感,每一个字都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澹台首席的报告,洗清了佟局身上的不白之冤。这一点,内务处认。”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更加锐利,如同出鞘的刀锋,“但是!这枚‘血鸢尾’u盘的出现,以及它身上携带的、无可辩驳的、源自申屠晦办公室的‘污染尘埃’和‘地理指纹’,将矛头重新指向了九鼎局的核心区域!指向了…**权限足以自由进出申屠晦办公室,甚至有能力在其中布置这一切的更高层级**!”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压下胸中翻腾的岩浆,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铁血威严:
“我,尉迟锋,以九鼎局内务审查处处长的身份,依据《紧急状态内部监察条例》第七条及第九条补充条款,正式签发最高级别内部审查令!”
他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印着猩红色“绝密/烛龙”字样的专用文件夹,抽出一份文件,拿起桌上的钢笔。!看_书^屋~ \已¢发/布+醉_新?章-結.笔尖悬在纸面,墨水在灯光下反射出一点冰冷的光。
“审查对象:九鼎局瀛洲分局局长,佟烈!”
“审查事由:高度涉嫌违反内部安全条例,其办公室及个人权限关联区域,存在与境外敌对势力‘泰坦之手’关键物证(血色鸢尾u盘)直接关联的污染性环境证据(申屠晦办公室尘埃微粒及‘星苔’生物标记物),需彻底清查其办公室物理环境、通讯记录、权限日志及近期所有异常行为,以排除或确认其与‘深潜者’网络存在潜在关联!”
!尉迟锋的笔尖重重落下,在“佟烈”的名字后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笔锋凌厉,力透纸背,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他将签好的文件推过桌面,推向漆雕墨。
“行动组长漆雕墨!” 尉迟锋的声音如同洪钟,在密闭的办公室里回荡,“现命令你,即刻起,全权负责执行此项最高级别内部审查令!内务处所有资源,包括技术支援、人员调配、档案调阅权限,全部向你开放!行动组精干力量,由你直接指挥!目标:对佟烈局长办公室及其关联区域,进行最高规格、最彻底的技术性搜查与取证!时限:24小时!我要看到铁一样的结果!无论…结果指向何方!”
命令如山!
漆雕墨的身体瞬间绷紧如弓弦!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洪流瞬间席卷全身!让他去查佟烈?查那个将他从深渊拉回、赋予他信任和使命、如同父亲般的导师?这命令本身,就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灵魂上!痛苦、荒谬、愤怒、还有一种被命运嘲弄的无力感,瞬间攫住了他。
他低头看着桌面上那份还散发着油墨味的审查令。“佟烈”两个字,刺得他眼睛生疼。尉迟锋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压在他身上,充满了不容退缩的决断和一种近乎拷问的审视——他在考验漆雕墨,考验他是否能在国家使命与个人情感之间,做出最残酷也最必要的抉择。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被抽干了。时间在死寂中艰难流淌。漆雕墨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沉重而缓慢的搏动声,每一次跳动都带着撕裂般的疼痛。佟烈疲惫而沉重的背影,在停车场灯光下佝偻的样子,再次浮现在他眼前。信任与怀疑,忠诚与背叛,如同两条毒蛇,在他脑海中疯狂撕咬。
终于。
漆雕墨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伸出手。他的手指触碰到那份冰冷的审查令文件,指尖传来纸张特有的、微糙的质感。他的动作没有一丝犹豫,却带着一种千钧重负下的凝滞。他拿起文件,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是。尉迟处长。” 漆雕墨的声音低沉、沙哑,如同砂石在钢铁上摩擦,每一个字都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却又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他没有看尉迟锋,目光落在审查令上佟烈的名字上,眼神复杂到了极点。他接下的,不仅仅是一份文件,更是一份足以将他灵魂都灼穿的、滚烫的职责。
就在这时!
尉迟锋办公桌上一部红色的加密内线电话,突然发出急促而尖锐的蜂鸣声!打破了办公室内令人窒息的死寂!
尉迟锋和漆雕墨同时心头一凛!这部电话直连局长办公室!
尉迟锋立刻抓起听筒,按下免提键。
佟烈那熟悉、却比平时更加低沉、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和沉重的声音,从扬声器中清晰地传了出来,回荡在死寂的办公室内:
“尉迟,小墨是不是在你那里?” 佟烈的声音没有任何寒暄,直奔主题,仿佛早已洞悉一切。
尉迟锋眼神锐利如刀,沉声道:“是。局长。”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钟,这短暂的沉默却像巨石压在两人心头。
“好。” 佟烈的声音再次响起,平静得可怕,却蕴含着一种风暴来临前的力量,“让他听。”
尉迟锋将目光投向漆雕墨。
漆雕墨上前一步,站到电话前,喉结滚动了一下:“局长,我是漆雕墨。”
“小墨,” 佟烈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直接而平静,“我知道尉迟处长签发了什么。不用有顾虑。”
漆雕墨的心猛地一抽!
“我的办公室,” 佟烈的声音继续传来,没有丝毫波澜,却带着一种坦荡到令人心悸的力量,“从此刻起,对你完全开放。所有权限密码,我已同步发送至你的战术终端。所有加密文件柜的物理锁和电子锁密钥,稍后由我秘书亲手交给你。内务处和行动组的人,你可以带进去,所有角落,所有设备,所有记录…查!彻彻底底地查!用你最专业的眼光,用你最不信任的态度,去查!”
佟烈的语气陡然加重,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
“我要你,漆雕墨,亲手揭开盖在我办公室上的一切疑云!我要你,用无可辩驳的证据告诉所有人——我佟烈,是清白的!还是…罪有应得!”
“这是命令!也是…我对你最后的信任!”
电话被挂断。
“嘟…嘟…嘟…” 的忙音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漆雕墨握着那份滚烫的审查令,站在原地,如同一尊石化的雕像。佟烈的话,如同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响!主动敞开一切,要求最彻底的审查…这是坦荡?是破釜沉舟?还是…另一种更高明的、以退为进的伪装?
尉迟锋也沉默了,他看着漆雕墨,眼神极其复杂。佟烈的反应,出乎意料地强硬和直接,甚至带着一种悲壮。这反而让笼罩在“深潜者”头顶的疑云,变得更加厚重、更加扑朔迷离。
信任?还是更深的陷阱?
漆雕墨低头,看着战术终端上刚刚接收到的、来自佟烈最高权限的、一串串代表着他办公室所有核心机密的解锁密钥。它们闪烁着幽冷的光,像是一把把钥匙,即将打开一扇门。门后,究竟是照亮真相的光明,还是…吞噬一切的、名为“背叛”的无底深渊?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尉迟锋,眼中所有的挣扎和痛苦都被一种冰冷的、近乎机械的决绝所取代。他将那份审查令紧紧攥在手中,声音恢复了行动组长特有的、斩钉截铁的冷硬:
“尉迟处长,我需要内务处痕检科最精锐的小组,携带全套微痕和生物物证提取设备,十分钟内局长办公室外待命。行动组‘暗刃’小队负责外围警戒及突发武力处置。通知澹台首席,我需要她的分析仪全程在线支持。”
“目标:佟烈局长办公室。”
“行动代号:”
漆雕墨的嘴唇无声地开合了一下,吐出一个冰冷而沉重的代号:
“**‘掘影’**。”
掘开光影,直抵最深沉的阴影。
无论那阴影之下,埋藏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