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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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欢梦第二章
更新时间2012-4-916:50:59字数:6580
第一章广济府的冬天已经提早来临。?5/2.m+i¨a*n?h?u^a+t^a+n_g·.\c¨o-m/它像一个固执的老人,品行凛冽、酷冷、干燥。它在任何地方都没有像在广济府那样肆意,几乎能够把这里的每一棵树镂空。所幸它的力量抵达不到深土下的根,在春初时节广济府便复苏了。腊月二十二,东西行走的商队已经散尽,广济府彻底恢复了宁静,一派阑珊颓废模样。其实广济府的境况大不如以前了。它地处中原腹部,是南方与漠北商路的枢纽,每年都有商队来此聚合。这几年由于它的环境恶劣,许多商队响应换地儿。广济府对这一切都是无能为力的。这个时候广济首富苏家是它唯一的光彩。苏府主人,年逾不惑,然而最大的孩子仅十二,并且是一位庶出小姐。正室李氏入府六年才诞下一子,比小姐小一岁。等到他能接替父亲仍需几年,所以苏夫人的刻薄不能减少,尤其是她又生下一位千金后。苏府的大小姐在父亲看不到的时候与下人无异。这个性格强硬的女孩子并不向疼爱她的父亲告状。她用小孩子最恶毒的话骂大娘,甚至学乡里粗野孩子那样掷石子,吐唾沫。这在下人看来非常可悲。因为过世的姨夫人很端庄贤淑。她在世时苏大小姐的教养常受恭维。苏夫人暴打过苏大小姐几次后已经懒怠见她了。奇异的现象在于苏家少爷和姐姐很亲。他曾被她当报复工具摁倒水缸里差点溺死。然而他非常执拗地叫“姐姐”,无论她多凶多蛮横。他没有同龄孩童的性情。他在姐姐哭的时候就拉着她的衣袖,念叨一些不上逻辑的话。他仅仅觉得是个男孩子就该有这种承担。所以苏家长男倒能使苏小姐保留一些本有的温厚谦恭。苏夫人再也不能容忍儿子的少不更事,只有把姐姐送离出府。在她十一岁的时候苏夫人告诉苏鸿山该让女儿学习闺秀礼仪,还说请先生入府是好,只不过她有更好的人选,就是邻县的学斋夫人。苏家女信春抱了简单的行李被送至十多里外的学斋清院里。这个夫人过着将近女道人的生活,并且有些许怪异。她一见到苏信春就大笑起来。“我这儿可容不了你这样的姑娘!”又说,“好姑娘,随了我就能够跃枝头的。”苏信春世故地斜着眼看她苍老的脸。她这个姿态无意间学来很久了,专门对付那个同样恶毒的女人。学斋夫人根本不会因此去给她巴掌,她反而把手搭到她瘦弱的肩膀上。“孩子,这样是不对的。只有那些不能掌控命运而产生歹毒之心的女人才会这样。我们不这样,我们是要修品性做高格的人哩。”学斋夫人语音里露出南方音调。由于她已经习惯讲广济府干裂的话,混合起来便显得苍老滑稽。然而她不以为意,或者是没有发现。苏信春盯着肩头的手,“你真的是先生吗?”“不。可我能教会你许多你需要的东西。”女孩擡起漆黑的眼睛看她。那双眼睛有漂亮的睫毛。苏信春只有在安静的时候才会有这样不同于其他女孩的漂亮。学斋夫人惯于发现神秘的东西,从而沉溺其中。她不经意间很喜欢苏信春,而苏信春呢,她心底有匮乏的地方,觉得那里有个洞,她对这个老妇人充满恐惧和希望。如今,她仅仅是庆幸她没拿鞭子。这一老一少开始一起生活,直至学斋夫人辞世,苏信春被接回府里,然后被偷偷卖到牙婆手上,送进宝嘉郡王府做丫鬟。这一切,仅仅发生在两年里。学斋夫人的生活极其简单。东方露白起床,侍女起炊时她到房子后面的竹林散步。这片竹林茂盛幽深,阔大得惊人。o¨%兰-e*兰ˉ?文?学? £}-最!新e章??节¤o更+新2#?快|(里面非常湿润清凉。学斋夫人通常在早餐前午餐之后一段时间呆在里头,会抚琴会拨琵琶,有时自个儿唱,现在有了苏信春,曲音不再顺畅,因为她还得教乐器。苏信春很认真,一丝不茍地照学斋夫人说的去做,性格温顺恭良。学斋夫人不让她为自己斟茶递水,也不让她伺候自己更衣,甚至像以前学生那样跪在她左侧用餐也不允许。她们想向而坐,一同用餐。底下的人猜测这是因为这位小姐是广济府首富千金的缘故。可谁做得了准呢。当初苏夫人嘱咐的话也是每个人听得清清楚楚的,收钱的学斋夫人却在见了苏信春后不守信义。学斋夫人已经非常衰老了,许多事情心有余而力不足,否则她一定将苏信春培养成品质更高贵的小姐。她让苏信春陪她散步,让她读诗词,问她见解。她的话非常奇怪,苏信春不能完全理解。别人说这是学斋夫人神志涣散的缘故。苏信春不这么认为,她希望学斋夫人能长命。当是时新帝登基,天下初定。广济府仍旧困窘,学斋夫人真正显现出衰老来了。她一坐就是几个时辰,喃喃自语。但眼睛很有神,比以前更锐利。“春儿春儿。你想要什么呢?”她叫春儿的时候,口音奇怪。因为她的尾音很钝,有些硬拗上去的意味。苏信春坐在她身旁,也一动不动地,“夫人,我不想要什么。”学斋夫人又不讲话了,她久久地盯着远处的墙根。苏信春害怕她会就此死去,把她的手死死地攥住。“记住,春儿,你记住,你必须学会去要什么,想什么就要什么,相信自己可以的。”苏信春没有明白。学斋夫人明朗地笑了,“女人想要什么就看枕边人怎样了。美貌和肉欲只是一种赌博。”苏信春越发听不懂。“夫人,起风了。你是要进去还是春儿给你披件衣裳?”“起风了。”学斋夫人擡起脸来,“春儿,你在我身边多久了?”“快一年了,夫人。”“是啊是啊,期到了。”“怎么会到呢?春儿一直呆在您身边的。”学斋夫人不置可否,却又孤独地看墙根。学斋夫人是在一个凌晨去世的。当天朝廷新政下来,每条街上有新标庆贺。苏信春感到无比地哀恸。苏家老爷在学斋夫人丧后半个月即将女儿接回府里。苏信春在家里继续戴孝。府里的人都发现小姐的改变。她至少有一个小姐的样儿了,再者,她非常标致,可媲其生身母亲。苏夫人自然比以前更憎厌她,苏信春不理会她更加使她坐立难安。“姐姐,你还要离开家吗?”有一天,苏家少爷苏渐东问道。苏信春摇摇头,“不会了。你这一年长了好多啊,渐东。”苏渐东脸红地低下头。他几次离家要去邻县接姐姐回来,最终都被强行带回家。一年前他比姐姐小一个头,现在已经齐高了。苏家老爷比从前更关心女儿。随着年岁渐长,他愧疚的心更大,对信春的补偿之意更加明显。他甚至无意中说起要将家产的一半作为信春的嫁妆。如今,苏夫人不仅仅是顾虑了,她已经明白自己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何况苏信春变得恭谨美丽,讨喜了呢。毋庸置疑,苏家老爷外出行商,苏渐东恰又在学堂里,苏夫人瞒上瞒下地将苏信春送到阳京来的牙婆手上已经不是突兀的事了。苏信春昏睡了两天。他们走的是水路,苏信春吐得全身虚脱。真正醒转过来时,一行人已经在阳京安顿两天。同样受卖的姑娘年龄八岁到十八岁不等,整日哭泣。个别家境实在穷困的懂得倔强忍泪。苏信春倒是个异类,她反而不像让欺负的人,还是府里小姐的格调。-m¢a-n′k?a.n?s?h-u^.`c/o,m′十来个姑娘好的拣出来,送至青楼。差些的送到市场上,随便卖掉。这个时候,牙婆赚得非常厉害。苏信春病了几日,急于脱手的卖家按最低的价将她送进宝嘉郡王府。欺瞒是瘦弱缘故,人还是很灵巧的,多赏些饭吃就行。第二章宝嘉郡王算是皇亲,但王府近来有些不顺,底下渐渐有了萎靡之气。管事的是个慈悲向佛的人,他竟能够请医治人,苏信春到府第二天便好了。苏信春梳了下人发髻,着上装束,在茶房里煮茶。她干不了多少活,可是人很伶俐,一学即成。苏信春从来不是个悲天悯人的人,她从学斋夫人那学会了一种姿态,她不会放弃任何向上的机会。她在阳京看到许多以前所不能见所不能想的东西。单看郡王府,她可以确定,这里的一条狗都较广济府的人矜贵。宝嘉郡王府宗姓景氏,是先衡初战功显赫的大将,封爵之后令其子孙弃戎习文,遂退出了武戟一列,到三代景尚俞身上,娶皇叔康亲王之女一栗郡主为妻,名望却大不如前了。郡王府宏大,然人丁单薄,主人仅郡王、王妃、景珽世子三个。郡王年愈不惑,恰在壮年。他为人明白,自知王府地位江河日下,故少了许多气势。王妃整日礼佛,容貌仍旧娇丽高雅,她的气势倒比其夫君高出一截。景珽世子十五岁,容貌端庄秀丽。他像是不愿懂事,整日做一些让人不乐的事来,虽然少年风流无可厚非,贵廷子弟没有不奢好这一点的,可是宝嘉郡王为人端正严谨,身后有这样的儿子实在令人可惜。底下只说世子年少,再大些或许就知道打算了。苏信春真正知道景珽世子是在一次偶然的递茶时间,那时景珽世子带着季良世子回来,在花园摆宴。“没见过你,新来的?”景珽世子突然问道,苏信春擡头,见他看着自己,就脸红了,“是。”景珽世子喜爱这种乖巧的模样,他对季良世子说:“想不到府里有这样品格的姑娘,把千华苑也给比下去了。”季良世子惊讶地盯着景珽世子,“你去过千华苑?”“有什么,我去过好几十回了。诶,季良,不兴这样的,少在我面前做和尚。”季良世子呶呶嘴,仰躺到椅背上。他不比景珽世子秀丽,然而他比较修长有力,有凛冽之气。其父已经在朝廷为他谋得一职,不日既可出来行走。“怎样?今天我们去,要吗?”景珽世子习惯性地扯起左唇角笑,这种行为在有时候令人不愉快。季良世子不耐烦地变换坐姿,掀翻了案上的杯垫,碎在地上,这无疑是季良世子的第二张嘴。继而他愉快地笑起来:“真的,那就去吧。”“那儿好玩吗?”这是另一个声音,稚嫩却不细腻。有人惊了一下,看着说话的人。苏信春仍旧提着酒盏,恭恭敬敬地侍立在景珽世子身侧。她眼眸彤大,有女子年少时的光彩,招人喜爱,加之容貌端丽可见,唇齿明晰,十分迷人。这个十三岁的少女不见得明白容色之诱,但她能够知道谁人愿意听她的话。所以,今晚的行程,也有她的份。景珽世子带了一仆一婢,季良世子却孤身而来。他们在掌灯时分进了千华苑大门。季良世子明显不适应这儿的热闹。他们包下一坐阁楼,喝酒唱歌赏舞。苏信春几次借机下阁楼,却总找不到机会出大门。她在大厅站了会儿,那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对面一条街立着阳京第一楼——品香楼。侧门前停驻了一排华丽高档的马车。最显眼的是刚到的宝石红马车,上头下来两个女眷,衣着华美,姿容一流,她们被引进大门,消失在融光之中。苏信春被这副流光所迷。“看什么,那是安常府尊贵的姑娘,也就是将来的夫人,你莫在这儿瞪眼儿。”牵马的小厮走过来,他是进来去喝口茶的,几次见苏信春贴着大门站,就来逗她。 “什么夫人?”苏信春一个字也听不懂。“天下第一夫人。”小厮很得意,擦着她的肩膀就走了。苏信春走回来,走进阁楼里。景珽世子已经喝醉,在舞娘中间瞎闹腾。季良世子还坐在远处喝酒,看着阁栏外。苏信春感到索然无味,她去替季良世子斟酒,循着他的眼望出去。那里是一个花园,一片琉璃模糊的花灯,映着荷塘,水光亮丽。他突然不耐烦地放下杯子,立起来,说一声“太无味了”就走了。景珽世子追到楼梯口,“季良,喂,你怎么了?”景珽世子偶尔会表现出渴望求学的状态来,偶尔却厌倦。王妃异常疼爱儿子,三餐都带在身边。她的温软语调与高雅举止几乎能把猛兽驯服。景珽世子非常依赖母亲。或许是有这样的母亲,他并不会过分追求女色,只是惯于奢华,喜爱显耀。苏信春因此得了许多他的赏赐。十五岁的主子与十三岁的侍婢多多少少能牵扯出些事来,苏信春却毫不避讳。她对主子送的东西,概收不拒。现在还有年少的无畏,假若景珽世子要求苏信春的话,她是做不了任何推脱的。然而苏信春有这样的心性,她看上去不怕什么。其他亲近的姐妹好心劝她几句,她听了不做反应。大家都认为她是做别种打算,便觉得嫌恶了。景珽世子喜爱苏信春不像对待其他姑娘一样,并不囿于亲其芳泽,或许明白她年纪尚小,再过几年,也就能行事了。“信春,我们明天去红桥坡怎么样?”景珽世子把书掷在书案上,趴着问挑炉火的苏信春。“干什么?那儿冷着呢。”“走走,太闷了,我和娘说了,她同意了。”“嗯。”他们次日整装出门的时候,看见管事孝全眉目颓懒地跨进门来。“怎么了这是?”景珽世子站住问。“诶。”孝全扬了扬手上的请柬,“那个安常大人!愿他修了千世的福气,否则玉皇大帝也难保他一世!”孝全向来沉敛,少动眉色的,今日把景珽世子也吓到了,“那种猖狂劲儿!他胆敢退了王爷的请柬!”景珽世子觉得可笑,不过他很快就暴跳起来,他甚至踢翻了马车。安常大人拒请的事很快传遍了阳京城。“什么是安常大人?”苏信春问景珽世子,他正在用锁链套着狗玩,那条狗已经被折磨了两个月,现在干瘦如柴,它的叫声难听尖锐。“和阿宽一样。”阿宽是狗的名字。苏信春知道他生气,她就不问了。他却突然擡头,手下一松,狗蹿出好远。“你让我亲一下,我就说。”“那我不听了。”景珽世子拉住她的手腕,“我很喜欢你,你知不知道,反正你是我的人。”他没有笑,这更令她讨厌。苏信春被吓到了,她雪白的腕被他亲了一口。“啊。”苏信春跑走了,暖手袋落在她站过的地方,景珽世子被它绊倒在地。宝嘉郡王的四十大寿请柬发出,唯安常府退回来了。这件事情在宝嘉郡王身上没有起什么反应,反而是景珽世子急躁不安。他在和他朋友聚会时觉得颜面无光。十一月初六,正是雪后初晴。瑞王府二公子出贴邀友赏庭内雪梅。瑞亲王爷是元统帝嫡亲叔父,府上有三位公子,长子鸿锐世子德才双馨,品格高迈,现年二十五,官居从二品长尉,统领内廷御军;二公子周重修少兄长八岁,仍是崇阁学生;三公子周毓聪现年十三,品性热切情忱,较两位兄长都明朗些。今日周重修宴友,周毓聪却不呆在家中,也携了自己的好友去郊外湖上滑冰车。季良世子、景珽世子及其他几个王府公子都按时赴请。康平王府二公子周世律算是姗姗来迟,这边已经宴过半。几个人便闹着要罚周世律,让艺娘奏乐,周世律唱曲。周世律站在桌边,没有推脱,也不打算唱,他说:“本是来不了的。”周重修讥讽表兄:“了不得,刚做了几日卿尚,那套架子都搬在身上了。”在座的人都笑了,唯周世律和景珽世子涨红了脸。景珽世子立即显出厌恶的神色,口气轻薄:“那个人装腔作势,我迟早给他脸色瞧。”他比了比拳头,脸上尽是孩子气的凶狠。“对,我看他的嘴脸也恶心。瞧见没有,那日戚虹门外,他对鸿锐世子怎样来着,”寿阳公子府末子陈旭摆出严肃的样子,可那双浓眉倒竖起来显得整张脸滑稽异常。大家都笑了,等他说下去。他指着周重修,说:“他不顾你兄长请安,脚下不停就跨过去了,简直是不知礼节的禽兽。”庭院一阵哄笑,周重修笑得最大声。他们磨牙耻骂的正是当朝位极人臣的安常大人,其实这些所谓的笑话并不好笑,只是他们觉得笑了,才能把那人厌恶一遍。这种恨意在这些少年中间急剧严重是这几天的事情。宝嘉郡王寿诞,出贴安常府,遭拒了。周世律新进得试做了安常大人的卿尚,故而他尴尬不安,在场的还有一个同样沉默不动声色的,那就是季良世子。他说:“或许有变数,陛下一向疼惜宝嘉郡王府,会对安常大人说‘你去吧,去,算是代我去一趟’,毕竟不能违旨,也就去了。”景珽世子差点离席去打季良。这场宴就这样不欢而散。“你这样不行。”周世律让季良世子同上自己的车,他叹了口气,“不必如此直白,他们未必明白。”“不用他们明白。”季良世子仍旧不关痛痒的表情。“我只是看不惯他们那样无知,其他无所谓。”景珽世子回得府来,跨进门时,看见苏信春同几个丫头站在梅树前,那里一地的厚雪,鞋都给浸湿了。她们似乎不介意,苏信春手脚灵活,攀到树上。“看,蛇!”景珽世子突然奔过来大喊,把这边的人吓到,苏信春摔到地上。景珽世子慌忙扶起来,嬉笑道:“摔到了吧?”“大冬天的哪有蛇。”苏信春推开他,往廊下走。景珽世子追上去,抢先把她放在栏杆上的墨色披风抓住。“世子,你给我。”“不给,你来夺。”“你给我。”“可以,让我亲一下。”苏信春不理睬,走开了。景珽世子挡住她,一把抱住。“信春你就依了我吧,我必不亏待你。”“我不要。”“我这就求娘去,让你进房。”“世子你这样我真不睬你了!”景珽世子见她全身发抖,眼睛肿起来,忙放开。苏信春跑走了,他喊道:“信春,你逃不掉的!我一定要你!”苏信春忍泪跑到住处,看到几个姐妹坐在屋檐下晒太阳做针线,她顺了气走过去。“你得闲了,那魔王竟肯放你?”有人关心地问,苏信春红着脸。“真是冤孽。”“你真不该收他东西。不是我多嘴,你这是作茧自缚。”“攒够了可以赎身回家,不看他脸色啊。”“哎呀,你心气儿真与各别不同啊。”苏信春气白了脸,“你们难道不想吗?”“你也别眼色不好,做了世子房里的人,富贵着呢,别人巴不得的!”苏信春咬着牙,“我不做那样的人的小妾。”她的鼻子冻红了,现在眉头拧起来,整张脸像是笔墨描出来一样明丽。“心气儿高!那做王爷房里人?呵呵,王妃可是一层天啊。”苏信春生气地不理睬她们,扭头往里走,又被叫住:“安常大人应许要来,王爷这几天高兴,你有空子钻的!”苏信春头也不回地走开,檐下的人笑作一团。新书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