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顾小莓（1/1）
自闭妹妹开窍后，每晚都想捆住我第29章 顾小莓
我叫顾小莓，今年十八岁。~8*6-z^w^w^.`c*o`m*
小时候，我最害怕的声音，是酒瓶砸在地上的碎裂声，还有那个男人的怒吼。那种声音像一把钝刀，一下一下割着我的神经，让我浑身发抖。
每次那个男人喝醉了，家里就会变成地狱。
妈妈总是把我护在身后，用她单薄的身体挡住那些拳头和谩骂。她的背脊那么瘦，可却固执地挡在我前面，像一堵随时会倒塌的墙。可我知道，她也会痛，很痛很痛。
我缩在角落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
妈妈被打得站不稳时，会用手扶着墙，指节泛白，可回头看我时，却硬生生挤出一个笑容：“小莓不怕，妈妈没事。”
但她的眼睛……她的眼睛明明在哭啊。那种痛到极致却还要强撑的眼神，比任何伤口都让我窒息。
我想扑过去抱住她，可我的脚像生了根，喉咙里堵着一团棉花，连哭都发不出声音。
后来，我开始整夜整夜地做噩梦。梦里没有具体的画面，只有妈妈支离破碎的眼神，和怎么也擦不干净的血。
白天，我变得越来越安静，像一只被吓坏的猫，蜷缩在教室最后一排的角落里。同学们的笑声、老师的提问声，都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传来，模糊又遥远。
我开始讨厌阳光。
太亮的光线会让我想起妈妈肿胀的眼眶下那片淤青，所以我总是拉上窗帘，躲在昏暗里。^萝+拉+暁-说¨ ~埂¨薪/醉^全′
有时候，我会盯着自己的手发呆，想着如果我能再强大一点，是不是就能挡在妈妈前面？
可我只是个孩子，连自己的哭声都控制不了。
渐渐地，我学会了不哭。不是因为我变坚强了，而是因为眼泪早就流干了。
即使这样了，妈妈还是会温柔地摸我的头，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可我知道她在撒谎——她的手指在发抖，声音里藏着恐惧。
我点点头，假装相信她，可心里某个地方己经冻住了，像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医生说我有创伤后应激障碍，开了很多药。那些白色的药片让我昏昏沉沉，像一具空壳。
现在，我很少说话了。不是没有话想说，而是所有的话都卡在胸口，变成一块沉甸甸的石头。我习惯了低头走路，习惯了咬紧牙关，习惯了在别人靠近时下意识地缩起肩膀。
可即使这样……即使我的心己经千疮百孔，我还是有一个小小的、固执的愿望——
我要让妈妈幸福，哪怕拼上我的一切。
妈妈喜欢乖孩子，我就听话懂事。
妈妈喜欢成绩好的孩子，我就努力的去学习。
妈妈看到我的变化，偶尔会很开心的笑。
但我能看出来，妈妈并不是真正的快乐。/精*武\小,税-徃+ ~首?发-
开班会的时候，我看到了。
妈妈虽然因为我考了好成绩而露出了笑容，但是那不是幸福的笑。
因为同学的妈妈尽管会因为他们的成绩不好而责怪他们，但是笑起来时，似乎就是多了一种幸福感。
我知道，我能够做的只有这些了。
幸运的是，妈妈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幸福。
不管是叔叔还是哥哥，他们的脸上都是带着温柔干净的笑，似乎和他们交谈就会天生的让人放松下来。
原本的我，做了最坏的打算，去面对那个素未谋面却又即将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哥哥。
妈妈和叔叔给我看过他的照片，那是他18岁成人生日上拍的照片。
他笑的灿烂，似乎非常幸福。
叔叔站在他的身边，还有许多不认识的人。
我见过许多表里不一的伪君子。
像他那样活泼的人，很多都是这样。
出乎意料的，他给我的第一印象很不错。
第一次见面时，我去买洗漱用品，他那个时候应该还不认识我，撞倒了我的东西，但是帮我一件一件的捡起来了。
我以为他认识我，甚至可能是尾随我想过来搭讪我。
原来只是我想多。
第二次见面，是正式的见面。
他看到我的样子时很惊讶，我能看出他眼神里那种有点不可置信的感觉。
我和他对视了一瞬，他的耳朵突然变得很红。
我发现他还挺有意思，和我见过的一些伪君子不一样。
他帮我收拾了房间。
房间比预想中的干净，叔叔说是他和哥哥很用心清理过的。
我在阳台发现的多肉，是他的。
我从未养过什么花花草草，但是我把它们留了下来。
为什么呢，我也不太清楚。
母亲得到了她的幸福，我终于在她脸上，找到了儿时在同学家长脸上找到的幸福感。
愿望得到满足的我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他进来帮我收拾了衣柜，他说，多肉不要可以扔掉，我却莫名把它们留下了。
晚上吃饭前，我在走廊里看见了他。
他一动没动的站在走廊那里，眼神有些呆滞。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我很好奇。
我站在他的后面，他没有发现我。
我看见了他的颤抖。
他突然动了一下身子，我害怕自己在这里偷看他的事情被发现，于是有些心虚的主动开口了。
我说：你在难过吗？
他转头面向我，微红的眼眶里似乎有着一分吃惊。
他的表情切换的很快，在看到我的时候突然的变得自然了起来。
他说，没什么，只是有些感叹，家里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我听到了，他的声音在微弱的颤抖。
我突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母亲那虚弱无助的声音。
“小莓别怕， 妈妈没事。”
这时候，我的第六感告诉了我。
他不幸福。
为什么呢？
晚上我去叫他洗澡，他看见我似乎总是有些慌乱，这是我从未见过的样子。
耳朵和脸上都红红的，感觉居然有点......可爱？
第二天，妈妈和叔叔让我和他去水族馆。
我没有去过，其实我不太想去，但是我莫名的对身边的他觉得好奇，最后我没有反驳，接受了安排。
没想到的是，水族馆很好玩，企鹅很可爱，北极熊也是。
我觉得有点开心。
去看全景电影的路上，他应该是把伞偏向我这边了，让他自己淋湿了一半，我感到心里有点不舒服，但是又对他这样的照顾感到非常感动。
我第一次真正在类似电影院的地方看了电影，虽然并不是和妈妈在一起，但是我也觉得很开心。
水柱喷起来的时候我正在看头顶的鲸鱼，他帮我带上了帽子，不小心碰到了我一下。
印象里，除了妈妈，从未有人碰到过我的身体。
那个男人也没有过。
虽然我知道他是无意的，却还是忍不住有点感到心跳加速。
我不理解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