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了两个小时,最终停在一座隐蔽的山庄前。陆深被带进一间会议室,八爷正坐在主位上抽雪茄,旁边站着几个心腹。会议室尽头有一扇紧闭的门,想必林先生就在里面。
"阿雷,回来了?"八爷吐出一口烟圈,声音不冷不热。
"八爷。"陆深恭敬地低头,然后主动解释,"大陆那边的事,我..."
八爷抬手打断他:"林先生要见你。"
陆深心头一紧。没有质问,没有解释的机会,首接见林先生?这不合常理。他强压下不安,点头称是。
那扇门开了,一个保镖示意他进去。房间很暗,只有一盏台灯照亮了宽大的红木办公桌。桌后坐着的男人,头发花白,面容慈祥得像一位大学教授——这正是令整个东南亚毒贩闻风丧胆的"林先生"。
"小陈啊,坐。"林先生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声音温和。
陆深谨慎地坐下,肌肉紧绷。他见过太多毒枭,知道越是表面温和的,手段往往越残忍。
"大陆的工作,辛苦你了。"林先生推过来一杯茶,"虽然损失了两个合作伙伴,但生意就是这样,有赢有亏。"
陆深接过茶杯,没有立即喝。他需要判断这是否是试探。"林先生,赵老西和老K的事,我很抱歉。{·优?品#小?o&说)`网%] a+无#??错.?<内#}\容§$他们表面上跟我们合作,背地里却..."
"我知道,我都知道。"林先生摆摆手,"年轻人做事难免有疏漏。重要的是忠诚。"他忽然抬眼,目光如电,"你对集团忠诚吗,小陈?"
房间温度仿佛骤降。陆深放下茶杯,首视林先生的眼睛:"我陈雷的命是集团的,绝无二心。"
林先生笑了,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夹,推到陆深面前:"看看这个。"
陆深打开文件夹,里面是一份警方档案——他警校同学石成玉的档案。照片上的他穿着警服,名字赫然是"石成玉"。他的心跳几乎停止,血液凝固在血管里。
"认识这个人吗?"林先生轻声问。
陆深强迫自己呼吸平稳,仔细看档案,然后皱眉:"这是...警察?"
"缉毒警,石成玉。"林先生盯着他的眼睛,"我们曾经对他那么好,结果他背叛我。"
陆深装作恍然大悟:"林先生什么意思?怀疑我会背叛?"他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带上愤怒和委屈,"就因为我负责的两个点被端了?林先生,如果我会背叛,我是条子,为什么只抓小角色不动大网?"
林先生没有立即回答,只是静静观察他。漫长的十几秒后,他突然按下了桌下的某个按钮。会议室的门开了,八爷带着两个人押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进来。
“好好看看他,”林先生冷冷的说
陆深看向那个满脸血污的男人,心头一震——那是他在警校的同届同学石成玉,三年前被派去卧底后失踪,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现在他就在这里,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林先生是想杀鸡儆猴吗?"陆深平静地问,尽管他的胃部因愤怒而绞痛。
他转头看向林先生,"林先生,如果集团不信任我,首接给我一枪,何必这样羞辱人?"
林先生依然不动声色:"小陈,别激动。,我这个人就是这样,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如果你真不是警察,证明给我们看。"
八爷掏出一把手枪,放在桌上:"杀了他。"
房间陷入死寂。陆深看着那把枪,又看看奄奄一息的石成玉。石成玉的眼睛微微睁开,似乎认出了他,但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一个真正卧底的素养。
陆深知道,这是他职业生涯中最残酷的考验。不开枪,他和石成玉都会死,任务失败。开枪...他将亲手杀死一个同志。
"怎么?下不了手?"八爷讥讽道。
陆深抓起枪,走到石成玉面前。他们的目光在空气中短暂相接,陆深从石成玉眼中看到了理解,甚至是一丝鼓励。
"对不起,兄弟。"陆深在心里默念,然后扣动了扳机。
枪声在密闭的房间里震耳欲聋。石成玉倒下了,鲜血在地毯上洇开。陆深转身,把枪放回桌上,手稳得没有一丝颤抖。
林先生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好,很好。"他站起身,绕过桌子拍了拍陆深的肩膀,"别怪我多疑,最近条子活动频繁,我们必须小心。"
陆深点头,喉咙发紧。他知道这远未结束——林先生的笑容不达眼底,八爷的眼神依然充满怀疑。这只是第一关,更大的考验还在后面。
"回去休息吧,明天有个重要任务交给你。"林先生说,这是逐客令。
陆深鞠躬退出,跟着黄刚去往客房。路过走廊时,他瞥见八爷正在角落里低声打电话,断断续续听到"...继续查...大陆警方..."的字眼。
客房门关上后,陆深终于允许自己靠在墙上,双腿微微发抖。他刚刚杀了一个警察,一个同志。为了任务,为了更大的目标...但罪恶感如潮水般涌来。他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让水流声掩盖他压抑的啜泣。
镜子里的"陈雷"眼神冷酷,但陆深知道,真正的自己正在被一点点杀死。每一次为了掩护身份而犯下的罪行,都在吞噬他的灵魂。
他洗了把脸,重新戴上"陈雷"的面具。明天还有更严峻的考验,他必须准备好。因为在这场危险的游戏中,一步走错,不仅是他的生命,还有无数缉毒同事的付出,都将付诸东流。
窗外,金三角的夜幕降临,黑暗笼罩着这片罪恶之地。陆深站在窗前,思考着如何向组织传递情报又不暴露自己。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正站在刀刃上跳舞,而观众都是渴望他流血的豺狼。
明天,游戏将继续。而他,必须比今天更加冷酷,更加像"陈雷",才能活下去完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