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麝香（1/1）
藏珠记第27章 麝香
“沈姑娘安走上前去行了一个平礼。
沈符抬头看了迎珠一眼，有些愣住，似乎没想到会有人主动来与她搭话。她忙站起身，有些手足无措地回了一个礼：“姑娘。。。。。。安好。”
“想来这位就是太师府的少夫人了。”一旁的刘妈妈
上前一步，福了福身，“我家小姐不太擅长与人交际，若有失礼之处，还请少夫人多多包涵。”
迎珠微微一笑，扶起刘妈妈：“沈姑娘太过客气了，我初来乍到，也不甚熟悉京中的规矩，若有不当之处，还请沈姑娘和刘妈妈不吝赐教。”
“不知姐姐那是哪里人？”沈符听闻迎珠并非汴京人氏，有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
的亲切感，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了几分。
迎珠微微一笑，心道这位沈姑娘虽然看似木讷，但实则心思细腻。
“我娘家在金陵，离这儿甚远。我嫁到太师府才不过数月，对京城的风土人情还多有不了解之处。”
沈符点点头，似乎对江南很感兴趣：“江南之地。。。。。。原来姐姐是金陵人，难怪气质如此清雅。”
刘妈妈原本担心自家小姐从小在渭北边境长大，不懂京城的繁文缛节，会惹人笑话，但见迎珠如此和气，言语之中还略带些江南的软糯，对自家小姐也十分友善，她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
“听闻沈姑娘长在渭北，我虽未去过，可幼时却常听母亲提及那里的大漠，说那里的天空高远，星辰璀璨，让人心生向往。”
迎珠撒起谎来一气呵成。
提及渭北，沈符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些许笑容，她轻声道：“渭北虽好，却也不及京城繁华。”
“说来我在京城并无故交，若沈妹妹不嫌弃，今后倒是可以常来太师府找我一聚。”迎珠趁机抛出橄榄枝。
沈符眼睛一亮，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迎珠：“真的吗？”
迎珠点头笑道：“当然可以，太师府虽门禁森严，但若有我在，妹妹想来就来。”
刘妈妈也在一旁附和道：“我家小姐自小便鲜少与人来往，若有太师府的少夫人作伴，那是再好不过了。”
“品茶女工我家小姐实在不擅，但若说起投壶和射箭，那可是她的拿手本事。”刘妈妈笑着补充道。
沈符听闻刘妈妈如此打趣自己，也不由得捂嘴轻笑起来，迎珠看着沈符眼中的期待，她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地赢得了这位沈姑娘的青睐。
“不如就定在后日如何？后日午后，我在太师府的花园里设个投壶和射箭的局，咱们好好玩玩。”
沈符闻言大喜，忙不迭地点头答应：“太好了！明日我一定准时来！”
迎珠和刘妈妈相视一笑，心中都松了一口气。
从郡主府回到家中，已是近黄昏时分。
刚从车上下来便看到绿萝脸色不大好，一种不好的预感在迎珠的心头升起。
她快步走上前去，轻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绿萝看了迎珠身后站着的苏莲儿，嘴唇动了动，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老夫人，发了好大的火。”绿萝将迎珠独自拉在一旁。
“是有人发现了夫人房里倒掉的药渣。”
坏了。迎珠迎珠的心沉了下来。这些日子每每与萧承郁同房后都会喝上一碗“安胎药”，可整个留园都是自己的人，她们是如何发现自己倒掉的药渣的？
“夫人，您可快点想个说辞，老夫人生了好大的气！”
待迎珠步入宁雪堂，
便看到萧承郁正负手立在窗前，而他的母亲，那位端庄威严的李氏则坐在主位上，脸色铁青。一旁坐着的兰姨母则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不时地用眼角的余光瞟向迎珠，那眼神中满是不屑和嘲讽。
迎珠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缓步走到李氏面前，恭敬地行了一个礼：“儿媳见过母亲。”
“混账东西，还不快跪下！”
李氏猛地一拍桌子，怒目而视迎珠，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迎珠心中一惊，但还是顺从地跪了下来，低垂着眼帘，默不作声。
“你可知你已犯了七出之罪？”
迎珠心中虽然有些慌乱，但她知道此刻不能自乱阵脚，于是她深吸一口气，镇定地回答道：“儿媳不知。”
“不知？”李氏冷笑一声，“你那碗所谓的‘安胎药’是怎么回事？难道还要我这个做婆母的亲自来告诉你吗？”
迎珠抬起头，迎上李氏的目光，不卑不亢地说道：“不知儿媳所犯何事，竟让母亲如此动怒。”
李氏冷哼一声，将手中的药渣猛地砸向迎珠：“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
药渣散落一地，迎珠蹲下身去捡起一块。
“我说侄媳妇，你若不愿意为萧家添人口，或有什么难言之隐，直说便是了，何苦要用这下三滥的东西。”兰姨母在一旁阴阳怪气。
迎珠站起身，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说道：“儿媳确实有事隐瞒了母亲。”
李氏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她沉声道：“说！”
“是儿子的主意。。。。。。。”萧承郁正要上前分说，却被迎珠先一步拦下了。
迎珠规规矩矩地磕了三个头，迎上李氏的目光，似有犹豫地说道：“儿媳不说，是为了保全姨母，若是儿媳说了，只怕姨母乃至表妹的名声都将受损。”
李氏眉头一皱，显然没想到迎珠会牵扯出她的妹妹和外甥女：“你在胡说什么？这与你姨母和表妹有何干系？”
一旁的兰姨母显然也被迎珠的话弄得猝不及防，嘴里喃喃道：“你个小贱人......竟敢编排长辈？！”
迎珠没有理会兰姨母的谩骂，而是唤着身后的绿萝。
“传人将我房里的那盆晚银桂搬进来，顺便将府医传来。”
不一会儿，程大夫被急匆匆地请到了宁雪堂。
迎珠冲着程大夫微微点头示意，程大夫了然，走到那盆晚银桂前，伸手去探了探那盆花的土壤。
然后走到李氏面前，拱手行礼道：“回禀老夫人，这盆晚银桂的土壤里混有麝香。”
“麝香？”李氏和兰姨母同时惊呼出声，她们都清楚麝香对孕妇的危害，若是长期接触，极有可能导致滑胎。
迎珠点点头，看向李氏：“儿媳原本也不知这土壤里竟混有麝香，还是那日无意间听到绿萝和几个丫鬟在背后议论，说这花原本长得比其他晚银桂要慢一些，
说是可能土壤有问题，儿媳便留了个心眼，让程大夫去查了查，这才发现这土壤里竟混有麝香。”
随即，迎珠又转头看向兰姨母。
“侄媳要是没记错，这盆晚银桂似乎是姨母所赠。”
兰姨母嘴角抽搐，
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连连摆手：“你胡说，你这是攀蔑长辈！”
“就算是花有问题，这与你日日喝避子汤又有何干系？”李氏仍抓着不放。
“这个问题儿媳实在没脸回答，还是让程大夫代劳吧。”
迎珠再次冲着程大夫微微颔首，程大夫会意，上前一步，恭敬地对着李氏拱了拱手：“老夫人，少夫人现下喝的避子汤里含有川芎、当归、桃仁、红花、姜炭，若是寻常妇人喝了必会导致不孕，可少夫人房中带有麝香的晚银桂与桃仁、红花、姜炭相克，一来二去便不会产生避子的药效！”
程大夫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在宁雪堂，炸响，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一直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萧承郁。兰姨母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她连连后退几步，跌坐在椅子上，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