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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藏珠(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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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珠记第2章 藏珠

教坊司里的官妓,主要来源有三:一是朝廷官员进金陵时带进的妓女;二是罪臣之女或家属犯了罪被流放到教坊司的官眷;第三类便是前者所生小女,一旦过了开苞的年纪,便继承母业。

不论前世出身如何,一旦进入风月场子,可谓是两世为人。迎珠要找的人就在这教坊司——花萼相辉楼的最深处。

“你说什么?痨病!”云娘听到此话险些摔断了怀里的象牙琵琶,粉白的脸上顿时吓出一阵青黄。

“这……这怎么可能?”云娘颤抖着声音,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迎珠,哦不,应该唤作孙公子。镜中窥去,迎珠没了往日女儿家的装扮,一身蹩脚的青衿服穿在身上,倒也藏了几分女扮男装的文弱气概,若不然也骗不过眼神老辣的段婆子,一旁的云娘娇柔似雨后海棠,一艳一素,倒像是一对新婚小夫妻才是。

折了一对上好的镯子才能与“花榜榜首”云娘子见上半个时辰,可不得争分夺秒地求人办事才是。

说起云娘和孙家的渊源,要往十年前说起,那时,云娘的母亲曾是教坊司的当红倌人,为不让女儿同自己一般沦落泥沼,想尽办法让自己的父亲成为恩客,只求让自己女儿以养女身份入孙籍。可惜孙大人有心却无力,被梁氏以死相逼才算罢。也正是借此机缘,迎珠便与云娘相识,成了儿时玩伴。可自打云娘的母亲病逝,她便被段妈妈关进了后堂相教,再不能与迎珠相见自如了。

“还得求姐姐替我想个主意才是,只要能让崔太医诊出我有痨病的事实,我便能脱身了,至于家里怎么对我,便是后话了!眼下要做的就是退这婚书才是!”

满金陵谁人不知,崔太医致仕后便成了云娘的座下客,若不是家中有儿女看顾,只怕半辈子的退休都要送到这销金窟来了。

云娘皱了皱眉,心中不禁有些犹豫。这桩婚事原本就是两家大人定下的,如今她突然要退婚,若是被家里知道了,岂不是要闹得满城风雨?

“阿珠,此事非同小可,你可要想清楚了。云娘轻声说道,“一旦退婚,你的名声便毁了,日后可怎么嫁人?”

云娘看着迎珠那一副不肯妥协的模样,气得不轻,可是也没办法,她只是担心这弥天大谎若撒下去,一旦曹家退亲,迎珠往后的日子可还怎么过呢?若左邻右舍听说迎珠患顽疾,还会有谁上门提亲呢?再说,那崔太医是经历过官场浮沉的,就算是自己的常客,纵使有三分薄情在,但为官眷误诊扯谎,却也是发配南疆的重罪,这老头子老谋深算一辈子,可会被两个小女子所玩弄?

“与其名声烂透孤寡一生,我也断不能纵了自己的命运于他人手中”。迎珠再三求道,最终在云娘眼中看到一丝犹豫。只要云娘开了口,再与崔太医唤两句恩情爱语,想来便能事成一半。

云娘虽只比迎珠大上半岁,但到底是经历过世态炎凉之人,对于云娘来说,实在在想不明白为何放着曹家夫人不做,偏偏要做一个身败名裂的的老姑娘,而自己深陷泥泞苦苦挣扎十余年却不得解脱,迎珠却放着清清白白的姻缘的不从,云娘思忖片刻便有些潸然。

“好姐姐,你别哭,你只当疼疼我,我娘没得早,我爹娶的后娘恨不得二两银子把我打发给叫花子,我娘生前好歹也是读书人出来,倘若知道我被后娘就这么随意打发了,她就是在天上也合不上眼啊。”

迎珠知道,只要把自己娘搬出来,定能说得动云娘。

二人对坐着沉默良久,云娘起身朝外唤道:”英儿,替我给妈妈捎话,早上吃了一盅圆子,现下胃里酸得慌,需崔大人来瞧一瞧。丫头英儿正在门口同一小厮打着雀牌,听到自家姑娘身上不爽利赶忙收拾了残局,往前堂寻段妈妈的身影。那段氏得知,更是一刻钟也安不下心来,忙些了帖子送到崔府上。

十日后,孙府,绣阁。

“崔太医,我女儿她?身子可有什么状况”梁氏半信半疑地观察着崔太医的脸色。迎珠躲在纱帐后更是紧张得手心冒汗。一旁的曹氏更是紧张百倍,自打听闻迎珠病了,曹氏没睡过一个好觉,听闻太医来瞧,这才跟着来探望,与其说是关心未过门的媳妇儿,不如说是打探她的病症,别误了曹家的香火才是。

“孙夫人,借一步说话。”崔太医收拾完毕,脸上尽是担忧之色,梁氏想着崔大人的医术,心里也有几分发怵,却也不敢怠慢,忙引了太医往东堂去。

“小姐所患,只怕是痨症。”

梁氏的脸上如惊雷一般怔住,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崔大人,所言当真?小女才十七,如何得的痨症!”

崔太医朝梁氏深深施了一礼,深深叹气:“孙夫人莫要太过担忧,小女是积劳所致,不过若是无甚大碍,只需按时服药,再将养几年便可痊愈。“梁氏听到此话,竟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十日前她还健健康康的,怎的突然成了这副样子?”梁氏心里打鼓,眼见着与曹家的婚事就在眼前了,临了了,出了这样的糟心事,不知是天意还是人为。

“女儿家的身子本就娇弱,外加多日前曾跪过祠堂,早春寒潮着了身,又遇咳疾,难保此症啊!”崔太医面不改色说道。

曹氏在一旁听了半晌,“痨症”二字吓得她不轻,前儿媳便是因此病没的,难道她们孙家是中了什么邪不是?若再把这个病秧子抬回去,不出三年又没了,不是白折腾一遭钱财?盘算明白这个理儿,曹氏也有些喏喏的。

曹氏则是一脸焦急地凑上前来,急切地问道:“崔太医,那迎珠的病症究竟如何?可会影响日后的生育?”

崔太医微微皱眉,曹氏的直白让他有些不悦,但他仍保持着职业素养,耐心解释道:“曹夫人,迎珠小姐的病症主要是心火旺盛,导致失眠多梦,长此以往,自然会有些身体虚弱,生育之事,只怕需延缓一二。”

“这痨病,可是要传染的。”曹氏声音中难掩厌恶之意,又不好太过张扬,只得低头对梁氏一笑:“孙家娘子,我看孙小姐还是在府上好生养几年,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只怕没这个福跟小姐结缘了,我看咱们秦晋之事,还是——”

曹氏的话尚未说完,梁氏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和不甘,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她抬头看向曹氏,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曹夫人,我明白您的意思。这痨病确实是个麻烦,我也不愿意让我的女儿去拖累别人。只是,可怜我儿年幼,若是不能找个好归宿,我这心里怎能放得下呢?”

曹氏听了梁氏的话,明白梁氏的担忧和无奈,但她也清楚自己的立场和考虑。她叹息一声,柔声道:“孙家娘子,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只是,这事情关系到我们两家的未来,我不得不慎重考虑。我看,不如这样,等过几年再看看情况如何?若是我那儿子到时候还未娶妻,而令嫒的病情也有所好转,我们再议此事如何?”

昨儿还一口一个“亲家”的,如今一句“孙家娘子”倒是又把两家关系打回原形,留着梁氏敢怒不敢言。是啊,迎珠的病一旦传出去,有谁还会再登她家的门求亲呢?中看不中用的女子,不管在婆家还是在娘家,始终都是拖油瓶一枚。

梁氏深知若曹家执意如此,自己也无力回天。可曹家送来的厚礼若真要还回去,那还不是往她心尖上割肉?更何况,那些个聘礼有些已被她花了出去还了府上的亏空,若要再补回来才怕是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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