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借啥别借钱（1/1）
不负青春旧时光第2章 借啥别借钱
来到了周倩家，曲一凡直接躺在了沙发上，拿起放在茶几上的遥控器随意的转着台。
“你真把这当自己家了！起来！你躺在这我坐哪？！”
周倩一把拽起曲一凡，又从他手里夺过电视遥控器然后坐了下来，调到了正在热播的电视剧《铁齿铜牙纪晓岚》便开始津津有味的看着。
厨房里周倩的奶奶正在忙活着晚饭，不一会儿，奶奶招呼着周倩放好桌子，周倩则是冲着曲一凡昂着下巴示意这种粗活理应男士优先。
曲一凡被动的将折叠桌和凳子放好，然后径直奔向厨房去帮奶奶端菜。很快热气腾腾的饭菜端上了餐桌，三人落座。奶奶开口道:
“小凡啊，你爸妈还没吃呢吧？去打个电话让他们下来一起吃吧。”
“奶奶，咱吃咱的，他们说要出去一趟。”
曲一凡的父母和周倩一家都是耐火厂的职工，两家在一起又邻居二十多年，彼此间相处的就像亲人一样，谁家有个大事小情的都会伸把手相互帮衬一下。
周倩和曲一凡的筷子同时夹到了一块排骨，两人暗自较劲互不相让，一旁的奶奶看到这一幕笑着说:
“嗨！你们这俩孩子啊，打小就这样，谁也不让着谁。”
饭后周倩以出了一身汗为由要先去洗澡，收拾碗筷的重任顺理成章的交给了曲一凡。
曲一凡把碗筷递给水池旁洗碗的奶奶，不经意间发现奶奶眼里泛着泪花。
“奶奶，您怎么了？是不是担心周倩啊？”
曲一凡关切的问。
“唉，这孩子从小命苦，我和他爷爷把她一手拉扯大，这马上就要离开家了，我能不担心吗！要是他爸还在就好了……”
周倩的父亲是家里的独子，在她六岁那年因为厂里的一次事故去世了，当时厂里赔偿了一笔钱，之后的一年里每当节日厂领导还会来家里慰问一下，再后来这事就没人再提起过。周倩的母亲那时在一家国营商店做售货员，工资不高，孤儿寡母的日子着实挺难熬，全靠着周倩父亲的补偿金撑着，可是这笔钱总有花完的时候。周倩八岁那年，她母亲改嫁了，对方是个南方人，来这边做生意认识的，嫁过去以后从此音讯全无，就这样，周倩被母亲丢给了爷爷奶奶。1998年冬天，周倩的爷爷病逝了，从此剩下祖孙俩相依为命。
周倩的家庭状况和从小到大的经历，曲一凡可以说是再清楚不过了。对从小没离开过家的周倩来说，奶奶的担忧是人之常情。再加上周倩长着一副招人羡慕的脸蛋，就更难让人放心了。
“奶奶，您放心吧，有我照顾她呢！我还等着将来给您当孙女婿呢！”
曲一凡坏笑着说。
奶奶被他这么一逗心情也不再那么沉重了。
“那感情好，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只要我们家周倩愿意，我没意见。”
这时楼道里传来了曲一凡父母的交谈声，由于点式楼隔音效果不好，曲一凡清楚的听见母亲说:
“老曲，咱们抓紧时间，晚了怕是要打扰大哥一家休息。”
曲一凡跟周倩的奶奶说还得收拾一些应用之物就先回去了，走到门口又冲着里面卫生间洗澡的周倩喊道:
“我先回去了，明早记得打电话叫我起床！”
曲一凡从周倩家出来，悄悄跟在不远处的父母后面，没一会儿就走到了厂领导们所居住的区域，这一片儿的楼房居住条件明显比普通职工住的点式楼要优越许多。眼看着父母进了单元门，曲一凡抬头望了望。
“这不是大伯家吗，弄得神秘兮兮的。”
没多想，曲一凡就跟着上了楼，印象中大伯家住三楼，来到门前正准备敲门，曲一凡的手突然停下了，隔着门就听见一个语气尖酸刻薄的女人说道:
“振华，淑英，不是嫂子不借给你们，我和你大哥日子过得也紧，你大侄子到现在都还没有个稳定工作，二十大几了又刚谈了对象，不得准备买房结婚吗！”
说话的正是大伯母孙凤霞，过去在厂里后勤部，由于经常偷拿厂里的东西被人检举了，为了照顾时任保卫科科长的大伯曲振国的名声，厂里决定内部处理，把她开除了。
后来，孙凤霞在厂区边的一条街开了一家早点铺子，生意相当红火，据说一星期的收入就能顶厂里普通职工一个月的工资。对她而言也算“因祸得福”。
如果说时运这种东西是与生俱来的，那么同为亲兄弟的曲振国和曲振华就是两个极端表现。
2000年末，耐火厂改制，曲振国赶在了年初退休，一切待遇照旧。而曲一凡的父母曲振华和蒋淑英则没那么幸运，厂子没了，买断下岗就是摆在眼前的事实。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没了工作，也就意味着失去了生活的来源。年近半百，没有文化，没有一技之长，在当时的社会背景下，那一代人只能无奈的被时代的潮流所淹没。
曲振华曾经是厂里的司机，除了会开车以外貌似在他身上找不到其他技能，思来想去他拿出积蓄和下岗买断的钱买了一辆二手出租车，做起了的哥。
蒋淑英几番周折找了一份酒店后厨的工作，下岗前她就一直在厂里食堂负责做面食，如今也算是重操旧业。
“大哥大嫂，我和淑英是真的遇上了难事，要不然也不会特意跑来开这个口，要不这样，你们先借我五千应个急，三个月就还你们，我给你们打个借条。”
曲振华低着头没底气的说道。
“振华，你嫂子的早点铺子九月份就得交房租，这段时间你侄子调动工作托人找关系又搭进去不少钱，我每月这点退休金也就是勉强度日啊。”
曲振国语重心长的分析着，话里话外其实就一个意思，没钱，不借！
自打曲振华和曲振国的父母过世后，兄弟两家就很少走动，亲戚关系早已淡薄。况且借钱是毁掉各种情感最快最直接的方式。
蒋淑英见大哥大嫂态度明确，心想这钱今天是借不到了，随即拽了拽曲振华的衣角示意他应该识趣的走了。
“振华，别为难大哥大嫂了，我们再去想想办法，别打扰他们休息了。”
说完蒋淑英便拉着曲振华向门外走去。
曲一凡听到这赶忙往楼下跑，这要是开门撞见了岂不是很尴尬，不过他并没走远，而是来到楼下的一棵大槐树下等待父母出来。
“难得来一回，也不喝杯茶再走，那不送了啊！”
孙凤霞假惺惺的客气道。
曲振华和蒋淑英前脚刚出门，一直躲在卧室的曲一鸣走了出来愤愤的道:
“爷奶过世后把房子都留给你们家了，我连毛儿都没得着，还好意思来我家借钱！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