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海嗣将要做出的选择（1/1）
鳄鱼的明日方舟第八十五章 海嗣将要做出的选择
阿戈尔人的城市，斯特兰拉尔彻底沦陷。
尽管斯特兰拉尔只是阿戈尔人众多城市中的一座，但是作为其中最大的一座，近千万的人口，又让它被称为阿戈尔城市中的明珠。
此时，明珠蒙尘。
进化出走足的海嗣个体从街道到房屋，蠕动爬行，扭曲着肢体，分泌出各种信息素，占据了城市的每一个角落，仿佛将这里当成了它们新的巢穴。
斯特兰拉尔本不应该这么轻易的被攻占，无论是曾经围绕在它周围的庞大舰队，还是城市外环的轨道炮，亦或者是坚不可摧的城市穹顶和强大的后勤维护系统，都足以让它在面乻对海嗣时，拥有一战之力。
可是，舰队的远征，城市的内乱，后勤维护系统的停摆，诸多因素叠加在一起，使得这座城市最终成为了海嗣们孕育后代的摇篮。
坚固的堡垒，往往是从内部被攻破的。
斯特兰拉尔的结局，很好的印证了这一点。
值得庆幸的是，在城市沦陷的过程中，并没有发生如同普拉坦市那样的惨剧，至少九成的市民，都在这场灾难中，安全撤离了斯特兰拉尔。
对于阿戈尔人而言，重建一座城市并不是什么难事，几乎每一艘逃生艇，都有从无到有重建一座城市的能力。
尽管如此，当阿戈尔人的舰队护送着逃生艇离开斯特兰拉尔的时候，看着城市的灯光一点一点的黯淡，最后只剩下应急的灯光在黑暗中闪烁，阿戈尔人的内心依旧止不住的痛恨，愤怒。
然而海嗣不会给他们时间，这场由阿戈尔人自己开始的战争，不会因为一座阿戈尔城市的毁灭而停止。
“马上撤离斯特兰拉尔，朝着布雷斯特方向前进，光凭我们不可能抵抗这么多海嗣的攻击，我们必须倚靠城市！”
布雷斯特是距离斯特兰拉尔最近的一座中型城市，可以算是斯特兰拉尔的卫星城，常驻人口接近百万。
舰队的指挥官当然不是想要依靠一座人口不到百万的城市，去和海嗣正面对抗，他只是希望借助一座城市的屏障，加上他手里掌握的这十几支主力舰群，坚持到远征舰队的回归。
六个小时！
布鲁诺脑海中闪过远征舰队给予他们的回应，他们必须在数千万，甚至上亿海嗣的围攻下，坚持六个小时的时间。
“希望真的只是六个小时。”
章鱼脑袋的阿戈尔指挥官喃喃自语，十几支阿戈尔的主力舰队，就好像一张大网将阿戈尔人的逃生艇环绕在其中。
他们就好像一颗钉子，刺进遍布海嗣的红色漩涡当中。
在离开斯特兰拉尔的那一刻，阿戈尔的舰队就和海嗣发生了碰撞，各种各样的炮弹和光束将深红色的海水变得浑浊。
面对数之不尽的海嗣，只有十几支由主力战舰为主力构成的舰群，阿戈尔留守部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但是他们不知道，他们面对的敌人，还仅仅只是处在外围的海嗣，海嗣真正的高级单位并不在这。
距离斯特兰拉尔数十公里外的深海。
一只只海嗣在海水中散发出深红的光芒。
这是海嗣“富营养化”的象征。
即使作为海嗣初生中最不稳定的因素，始源的命脉不再干涉加尔德和腐化之心的战斗，但是作为构成始源的命脉的化身，海洋中的微生物，已经为海嗣提供了足够多的营养。
营养的充足，意味着海嗣将拥有更强的攻击性，更强的防御力，更强的生命力，更强的体能，以及，更强的适应能力。
海嗣平时会保证每一个个体的生存，但是在集体的生存遇到威胁的时候，确保更多个体存活，就成了海嗣的生存准则。
无论强大的个体还是弱小的个体，只要有需要，就会奉献自己，成为其他个体进化的养分。
而这一点，加尔德早在阿卡胡拉雨林外的那一片海岸，就已经见识过了。
恐鱼和海嗣，只是对海嗣这一群体的低级单位和高级单位的称呼，在阿戈尔人的研究报告里，恐鱼是海嗣的基础单位，而海嗣则是具备了一些特殊能力的高级单位。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有别于普通海嗣的称呼——血亲，意为和海嗣流有相同血液的异种生命。
但是，海嗣成为其他生物的血亲，却是第一次。
这算是对海嗣的背叛吗？
不，海嗣无所谓背叛，如果为了生存，成为其他生物的血亲是必须的，那么海嗣就不会犹豫。
前提是，这是必须的。
加尔德的头顶。
一只只海嗣，就像绚丽的花瓣一样，在海水中舞动。
从最低级的恐鱼到高级的海嗣。
从渺小到肉眼难观察到的微尘，到仅仅只是伸展自己的触手，就覆盖了一大片海域的庞然大物。
身形各异的海嗣在被红色侵染的海水中循序渐进，庞大到以亿计算的族群，几乎占据了加尔德所有的视线，上上下下所有的海洋空间，全部都被海嗣占满。
如果再加上将自己的意志遍布整片大海的始源的命脉，那么加尔德绝对不会在这种时候选择和海嗣战斗。
他会逃！
加尔德不惧怕战斗，但不意味着他会进行无谋的反抗，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迎战拥有整片大海作为后盾的海嗣。
没有比这更愚蠢的事情了。
现在，还有机会。
加尔德抬头凝望。
他已经进入到飞升者的形态，来自创世龙王的飞升之力充斥他的肉体四肢。
超过百米的身形已经超过了这个世界上的绝大部分生物，但是这绝大部分生物里，肯定不包括巨兽。
腐化之心周围环绕着数只体型同样巨大的巨物，这些选择了海嗣的古老生灵，将自己平静的目光投下。
祂们注视着相比整片大海而言，渺小得如同蝼蚁般的鳄鱼人，以及曾经带领海嗣前进的初生。
嗣化巨兽！
随着加尔德实力的不断提升，普通的海嗣已经不被他放在眼里了，过去由恐鱼进化来的海嗣就能对他构成威胁，但是现在，即使需要几名深海猎人联手才能应对的强大个体，也没有办法再击穿他的防御。
唯有这些选择与海嗣同化的巨兽。
哪怕是最弱的嗣化巨兽，也比日落即逝乐队的几只巨兽来得强大。
祂们才是加尔德眼中的威胁。
“一只，两只，三只，四只......总共六只。”
没有急着发起攻击，不仅是加尔德想要从六只嗣化巨兽里，找到能够击败腐化之心的方法，腐化之心和追随着祂来的六只嗣化巨兽，也在思考降低自身伤亡的办法。
特别是在始源的命脉暂时陷入沉寂后，等于腐化之心没有办法再利用自身的权柄，让始源的命脉对加尔德造成压力。
前进需要试错。
谁是正确的？
腐化之心不明白，祂的同胞为什么在已经失败，已经被大群放弃了的情况下，依旧要选择和祂战斗。
这明明是错误的。
但是，如果祂的这位同胞是错的，那么祂的另一位同胞，将自己化身整片大海的同族，为什么会默许对方再次朝祂发起反抗？
腐化之心不明白。
祂还没有学会更进一步的去思考，祂和伊莎玛雅最大的区别，是祂从来没有走上过人类的陆地，去到一座人类的城市。
因此，祂是纯粹的。
祂相信自己是正确的，因为祂的同胞输给了祂。
既然祂的同胞选择了再次反抗。
那么祂只能再次击倒对方。
错误的方法，只会无谓的消耗营养。
腐化之心开始舒展自己的身体，祂没有把握战胜加尔德，就如在战斗之前，祂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战胜自己的那位同族。
但祂不是独自在战斗。
腐化之心在思索，然而加尔德没有给祂继续思索的机会。
海嗣们还有时间。
可加尔德没有。
进入飞升形态后，加尔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弥足珍贵。
加尔德对自己有着清晰的认知。
他不是谋士，而是战士。
战斗的天赋，是他与生俱来！
六只巨兽，加上腐化之心，足足七只庞然大物悬浮在海洋之中，祂们的皮肤比钢铁更加的坚硬，却又难免因为岁月的痕迹，而变得粗糙。
几乎过半的嗣化巨兽都没有眼睛，数千米深的海洋底下不需要这种无用的东西，祂们有着比眼睛更加敏锐的感知器官，长长的触须就像蛇一样，在海水中舞动。
但是下一秒，无论是眼眸如同星辰一样的明亮的巨兽，还是用触须或者皮肤感知周围变化的海嗣，都感受到了来自深海洋流的涌动。
加尔德动了。
庞大的身体，以令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开始游动。
不，与其说是游动。
不如说是海水在推动着他前进。
诞生在海洋中的海嗣，只要在海水中，就能拥有比在陆地上更强大的适应力。
直到现在，海嗣都没有摆脱海洋的束缚。
然而加尔德不一样，作为飞升者，作为应该生存在远比海洋深处的环境要恶劣得多的太空中的生灵。
加尔德的适应力，远比海嗣要强。
他只是不想改变，而不是不能改变。
这一刻，加尔德身上的每一块鳞片仿佛都会呼吸，流水浸润他的每一个细胞，与他的身体亲密无间。
飞升者的形体发生了变化。
变得细长，变得尖锐，就像一根离弦的箭矢，在黑暗深邃的海底，划出一道如同骄阳般明亮的金色光束。
快！
更快！
想要在近乎无穷无尽的海嗣的包围中击败它们的引导者，就必须要用比它们更快的速度来到腐化之心身边。
甚至。
不需要这么大的体型。
控制飞升之力，控制自己的力量，将飞升之力凝聚而成的巨像进一步的压缩，减小无谓的损耗。
从一百三十米，到一百二十米，再到一百一十米......前进的过程中，加尔德的飞升者形态同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聚缩小。
小巧的体型，并不意味着变弱。
代表的是更大的力量，更强的爆发力，更快的速度。
最终，加尔德的体型定格在八十米。
相同的质量，更加小巧外形，更快的速度。
这个时候，腐化之心以及祂周围的嗣化巨兽终于做出了反应，即使是祂们，面对加尔德爆发的速度，也没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但巨兽就是巨兽。
作为诞生在这个世界上最古老的生灵，亦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种族，当一部分巨兽投身海嗣，这就代表海嗣已经掌握了这个世界的权柄。
两只嗣化巨兽同时朝着正在往腐化之心发起冲锋的加尔德开口，宽阔的口部，满是利齿的嘴巴里，如同深不见底的海沟。
下一秒。
轰隆————————
声音在海水中的传播速度，是空气中的数倍。
尽管进入飞升模式，又让飞升巨像适应了海洋环境后的加尔德，速度已经快到极致，但是面对声音在海水中的传播速度，依旧力有不逮。
千米的距离转瞬即至。
加尔德的突袭，一瞬间拉进了他和腐化之心近千米的距离，但是等腐化之心和祂周围的巨兽反应过来之后，最后不到千米的距离，却如同天堑。
尖锐刺耳的噪音抢先一步轰击在加尔德身上，好像有一柄大锤突然敲中加尔德的脑袋，让加尔德前进的动作猛得一顿。
咚————————
与此同时，所有的海嗣开口了。
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不同于巨兽嘶吼时发出的噪音，海嗣的声音已经超越了普通人能听到的极致。
所谓的大静谧，本身就是极致的高音或者低音。
人耳能听到的声音频率在20-20千赫兹之间，泰拉人虽然保留了一部分动物的特征，不同于普通的人类，有些是二声道，有些还是四声道，但本质并没有太多的区别。
而低频噪音具有极强的穿透性，甚至连加尔德的飞升之躯，都没有办法完全屏蔽掉这种声音。
他需要时间来适应。
但是海嗣显然不会给加尔德适应的时间，大静谧已经开始了，当数以亿记的海嗣同时开口歌唱，给予加尔德的威胁，已经完全不逊于始源的命脉。
低频的噪音直达加尔德的耳骨，刺激加尔德的神经，促进加尔德体内激素的分泌，甚至想要引起他身体器官的共振。
一只海嗣没有办法对加尔德构成威胁，想要解决一只嗣化巨兽，对于加尔德来说，也只是一两分钟的事情。
只要还处于飞升者形态，即使面对无穷无尽的海嗣，自己依旧有一战之力。
加尔德是这么想的。
但是当所有的海嗣都张开嘴巴，即使它们不朝着加尔德发起进攻，面对由无数海嗣引发的静谧，加尔德的身体也像是被套上了一个又一个的枷锁。
沉重、迟滞。
一只海嗣发出的低音没有办法对加尔德构成影响，但是数以亿的海嗣同时开口歌唱，低音的强度一下子被拉高了即使是飞升之躯都难以承受的地步。
而不受这一切影响的嗣化巨兽们，可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
轰隆——————
巨兽的头颅，宛若从天而降的陨星，充斥着岩浆的巨口，朝着身躯因为大静谧的次声波陷入停滞的加尔德。
加尔德已经变得强大，但即使如今，他也不能小觑任何一只巨兽，这本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生物。
一声低吼声响起。
加尔德身后，几丁质之神从海底一跃而起，作为海嗣的初生，祂的身体构造不会受到海嗣静谧的影响。
但是祂的速度不如加尔德，加尔德那一瞬间的爆发，已经和祂拉开了不小的距离，这是配合上的失误。
然而，即使身躯被套上枷锁，狮子依旧是狮子，鳄鱼依旧是鳄鱼，当巨兽头颅落下的那一瞬间，鳄鱼人的爪子抢先一步探出，扼住了巨兽的咽喉。
“只是这种程度......”
加尔德的飞升之躯上，燃起了金色的烈焰。
“还差得————远呢！”
充斥着野性的嘶吼从加尔德口中响起，原本为了增加速度而缩小体型的鳄鱼人突然膨胀了整整一倍，一开始比巨兽的身体要小上好几圈的飞升之躯，瞬间将巨兽压过，抓着巨兽咽喉的手，就像是在捏一只小鸡崽一样。
嗤！
加尔德的另一只手刺进了巨兽的躯体，贯通，抓住了祂那如同熔岩一样正在跳动，往身躯中迸射岩浆的心脏。
噗————
一颗巨大的心脏，被加尔德徒手掏出。
“你不该靠近我！”
滋滋————
冰冷的话语在巨兽耳旁响起，滚烫的血液让海水都沸腾起来，但是落在加尔德的飞升之躯上，却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巨兽强大的生命力，让被加尔德徒手擒拿的这只巨兽，即使心脏被摘出，依旧没有死去。
不仅如此，被加尔德掏空的空腔，在心脏被摘取后，居然立刻开始了愈合，这样的强大的恢复能力，让加尔德忍不住想到一种会将自己的内脏吐出来给猎食者吃，然后自己逃跑的生物。
“陆上的‘同族’。”
古老的语言自巨兽的口中响起。
“你没有办法战胜我们与他们结合后创造出来的生灵，事物早已脱离应有的轨迹，现在才来拨乱反正，已经太迟了。”
“看来你知道很多东西。”
加尔德不会奇怪巨兽为什么会知道海嗣的来历，日落即逝乐队的几只巨兽诞生的时间太晚，但是加入海嗣的那些巨兽，出现的时间或许都要用万年来计算。
不过，这些东西早就无关紧要了。
手中扼住的巨兽只是六只嗣化巨兽的其中之一，当加尔德想要进一步的对这只巨兽进行攻击的时候。
其余五只嗣化巨兽也到了。
加尔德可以轻松解决一只嗣化巨兽，但是面对两只嗣化巨兽的时候，加尔德需要花费的时间至少要翻倍。
面对三只嗣化巨兽的时候，加尔德在飞升之力耗尽之前应该能击败祂们，可是一旦超过三只，加尔德就只能自保。
这也是为什么加尔德想要用最快的速度靠近腐化之心的原因。
一旦被三只以上嗣化巨兽缠住，那么他就不再具备能够击败腐化之心的可能，他可以强行承受几只嗣化巨兽的攻击，逮着其中一两只攻击，但也仅此而已了。
所以，不能被缠住。
意识到这点后，加尔德毫不犹豫的放弃了进一步重创手中这只嗣化巨兽的想法，体型再次收缩，粗大的尾巴摆动，双脚踩着海水，就好像箭一样蹿了出去。
下一秒，超过三只嗣化巨兽的攻击落下。
巨兽抛射出来的能量在海水中急速反应，不知道多少万吨的海水瞬间被蒸发，猛烈的冲击朝着四周席卷，震耳的轰鸣声，一瞬间盖过了海嗣们的歌唱声。
嗡————————
加尔德之前所在的地方在如同风暴一样紊乱的能量乱流中，形成了一片没有海水，特殊的真空地带。
一只巨兽的身体就像破麻袋一样从这片真空区域甩出，祂只在爆炸范围的边缘，所以并没有受到太重的伤势。
如果可以，祂甚至不介意用自己的这具身体去和加尔德交换，只要能击伤加尔德。
对于海嗣来说，这是一件很划算的事情，因为继续战斗下去，祂们或许要付出远比一只嗣化巨兽更惨重的代价。
但是加尔德并不想要这样的交换。
几只嗣化巨兽联手发起的攻击没有正中加尔德，可仅仅只是被爆炸波及，也摧毁了加尔德体表的一部分鳞片。
这算不上什么大伤，却也证明了，几只嗣化巨兽联手，是能够对他构成威胁的。
但是在加尔德眼中，真正的威胁不是祂们。
“伊莎玛雅。”
避开几只嗣化巨兽的攻击后，加尔德重新落回海底。
“我需要你帮我干扰你同族的声音。”
虽然第一次进攻受挫，但是加尔德没有气馁，他敏锐的察觉到，尽管周围的这些海嗣一起歌唱，能够对他的身体造成很大的影响，可是这些歌声并不是不能被打断。
声波不会被抵消，但是当两个声波的波长和振幅都一样，而相位相反的时候，加起来的振幅就是0。
海嗣的歌声只能被海嗣中和。
飞升之力的存在，让加尔德和伊莎玛雅的本体之间，能够更加顺畅的进行沟通，也因此伊莎玛雅的本体理解了加尔德的想法。
之前受创于腐化之心，飞升之力虽然让伊莎玛雅进化，变成了一种异于海嗣的新物种，但是并没有彻底治愈祂的伤势。
只是，如果不是战斗，仅仅只是歌唱，那就简单得多了。
加尔德身下，白金色的海龙扬起了头，祂开始说话，开始歌唱，虽然加尔德现在还听不到祂的声音，但是当伊莎玛雅的本体开口后，弥漫在空气中那让加尔德焦躁的低音，很快就被中和了许多。
一位初生固然没有办法对抗整个海嗣的群体，可仅仅只是干扰海嗣们的歌唱，让静谧不再影响加尔德，还是做得到的。
即使有着初生的带领，可是当一位同族用自己的力量干扰它们歌唱的时候，海嗣们还是感到了疑惑。
尽管如此，伊莎玛雅的本体能够帮到加尔德的，依旧只有抵消海嗣静谧所带来的影响，而加尔德需要面对的，依旧还有好几只恐怖的嗣化巨兽。
有了防备之后，这些巨兽肯定不会像一开始那样，轻易的让加尔德突入到靠近腐化之心的位置。
‘必须要抓住机会！’
庞大的数量是海嗣的优势，而腐化之心为了阻止他前进，已经暴露了海嗣可以在没有始源的命脉的帮助下，形成大静谧的能力。
而巨兽之间的联合，在一定程度上能干扰空间的传送。
但，如果不是传送呢？
仅仅只是快到极致的速度，从一个点到另一个点。
这种对飞升之力的运用，加尔德早就尝试过不止一次。
到了如今，早已经驾轻就熟。
只需要，
一个锚点！
加尔德抬头朝着腐化之心看去，从开战前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有所准备，做好了他单枪匹马没有办法突破腐化之心周围的防守力量的准备。
但他并不是单枪匹马，还在斯特兰拉尔的时候，他就进行的呼唤，呼唤在这场战斗中唯一能够帮到自己的存在。
娅莱托格！
只需要他吸引所有的嗣化巨兽的注意力，让原本环绕在腐化之心周侧的嗣化巨兽，全部集中在前。
那么，就会空出唯一的破绽。
“就是现在！”
加尔德的飞升之躯在这一刻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几乎所有的嗣化巨兽，都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对祂们这个来自陆地上的强大“同族”。
谁也没有想到。
在波涛汹涌的红海之上。
一条漆黑的巨龙衔着一把大钺。
隐身在天穹之上。
飞掠而来。
几乎在所有的嗣化巨兽都被加尔德吸引注意力的那一瞬间，黑龙抵达了红海的上空，狠狠的将口中的大钺朝着海底甩了出去。
目标。
正是腐化之心没有防备的后背。
绽放自身的光芒，吸引巨兽们注意力的加尔德，在这一刻突然化作了真正的光，无数光粒化作光束冲天而起。
巨兽们根本没有想到，加尔德居然能将自己化成无数道光，用真正如同光一样的速度，打了祂们一个措手不及。
巨兽们根本来不及反应。
在巨斧从海面上砸落的那一刹那。
加尔德与巨兽们易形。
下一秒，还在千米之外的鳄鱼人，握住自己裂海而来的武器。
在腐化之心的身后。
近在咫尺。
鳄鱼人重新构筑了自己的形体。
加尔德如同一位正准备驯服恶龙的骑士，带着他的斧头，在无数金色的光束中重组，在电光火石间，出现在了腐化之心的头顶。
“结束了！”
加尔德声音落下，他的斧尖抵着腐化之心背上的鳞片。
他没有继续攻击。
加尔德知道，他固然可以杀死腐化之心，却没有办法从根本上解决海嗣和阿戈尔人之间的问题。
他要做的，只是让海嗣和阿戈尔人重新回到谈判桌上。
海嗣们有着自己的情报来源，它们不会怀疑，加尔德是否有在短时间内杀死腐化之心的能力。
除非它们想试试，看是加尔德先杀死腐化之心，还是后边的六只嗣化巨兽，先将加尔德重创。
但是加尔德和腐化之心之间的距离，可以说是不分彼此，几只嗣化巨兽，又要怎么在不伤到腐化之心的情况下，打倒加尔德？
还是说，为了除掉加尔德这个大敌，不惜牺牲腐化之心？
可是祂们真的能杀死加尔德吗？
如果牺牲了腐化之心，却仍然被加尔德逃走。
那么海嗣就需要时间重新培育出一位能够带领海嗣前进的领导者。
如果这个时间以年计算，那么逃走的鳄鱼人，会在这段时间里，成长到什么程度？
于是，回到最初的原点。
假如大群承认加尔德和腐化之心的战斗，是为了族群更好的生存，那么现在，是否说明是加尔德赢得了胜利？
海嗣们感到迷茫。
腐化之心同样如此。
祂不明白自己在占据优势的情况下，还会输给加尔德。
祂输了吗？
但加尔德并不是祂的同族，甚至不是同族的血亲。
海嗣们停滞。
它们需要思考。
腐化之心需要思考。
......